周日午后的阳光斜斜地切进客厅,在地板上割出一道明亮的光斑。空气中飘着甜甜的奶油香,混着烤蛋糕的焦香,还有阿吱身上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张桂源瘫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伸直了搭在茶几边缘,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篮球赛重播。
"哥!快起来!"阿吱突然从厨房冲出来,围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奶油,像撒了把糖霜。她一把抢过张桂源的手机按了暂停,屏幕上还停留在球员扣篮的瞬间。
"干嘛?"张桂源皱着眉坐起来,心里有点不爽,但没像以前那样直接发作。他注意到阿吱鼻尖上沾着一团奶油,像只偷吃东西的小花猫,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
"你看!"阿吱献宝似的端着个圆形蛋糕从厨房走出来,蛋糕上歪歪扭扭地挤着粉色奶油花,旁边散落着切得大小不一的草莓块。"我第一次做奶油蛋糕,李阿姨说我的手艺进步很大。"
张桂源的目光落在蛋糕上,白色奶油边缘有点烤焦,草莓块歪歪扭扭地排列着,显然不怎么专业。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有点丑的蛋糕,他心里竟然生出一丝暖意。
"哦。"他故意装作不在意,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阿吱来到餐桌旁。
"你必须尝尝!"阿吱拿起塑料刀,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白瓷盘里。盘子边缘还有没洗干净的蛋糕屑,看得出来她已经忙活很久了。"李阿姨说你的口味最挑,要是你觉得好吃,那才是真的好吃。"
张桂源慢吞吞地走到餐桌旁坐下,叉起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草莓酸味,虽然形状不好看,但味道竟然还不错。他想起小时候妈妈第一次学做蛋糕,也是这样歪歪扭扭的,却让他一口气吃了两大块。
"怎么样怎么样?"阿吱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像只等待夸奖的小狗。
张桂源咀嚼的动作顿了顿,扯了扯嘴角:"还行吧,没那么难吃。"
"真的吗?"阿吱开心地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就知道我能行!"她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围裙带在空中划出个小小的弧度。
看着她雀跃的样子,张桂源心里那块坚硬的角落似乎又融化了一点。他继续吃着蛋糕,没注意到奶油已经沾到了嘴角。
"哎呀,沾到了。"阿吱突然说。
张桂源下意识地抬手去擦,还没碰到嘴角,阿吱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别动。"她说着,微微踮起脚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擦过他的嘴角。
那一刻,张桂源感觉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少女身上的栀子花香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混着奶油的甜味,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她的指尖微凉,带着点湿润的触感,像微弱的电流,从嘴角迅速传遍全身。他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还有长睫毛投下的淡淡阴影。
张桂源的身体瞬间僵硬,连呼吸都忘了。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跳得飞快,咚咚咚地响,震得耳膜发疼。一股热气不受控制地从脖颈冲上脸颊,烫得惊人。
"哥,你脸怎么这么红?"阿吱缩回手,指尖还沾着那点白色奶油。她歪着头看他,眼神里满是天真的困惑,"是蛋糕太甜了吗?"
张桂源猛地回过神,慌忙别开视线,双手不自然地放在膝盖上,握紧了拳头。"没...没有。"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
"奶油沾得到处都是,像只小花猫。"阿吱笑着说,没注意到张桂源的异常,自顾自地舔掉指尖的奶油。
张桂源的目光不小心落在她舔手指的动作上,喉咙突然有些发紧。他想起昨天她啃排骨时满足的样子,想起她小心翼翼递给他兔子糖时颤抖的手,想起她举着雨伞半边肩膀被淋湿的模样。这些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闪过,让他心跳得更快了。
"我..."张桂源想说点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她名义上的哥哥,他们只是重组家庭的兄妹,他怎么能对她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被乌云笼罩,阳光瞬间消失,客厅里的光线也随之变暗。阿吱惊讶地看向窗外,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突然炸响,仿佛就在屋顶上炸开。
"啊!"阿吱尖叫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张桂源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她。但阿吱因为惊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直接撞进了他怀里。
柔软的身体撞到胸膛,张桂源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阿吱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急促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带来一阵战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和轻微的颤抖,隔着薄薄的校服布料,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那股甜腻的栀子花香彻底包围了他,钻进他的鼻子,渗进他的心里。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张桂源僵硬地伸出手,想要推开她,指尖却触碰到她纤细的腰肢。少女的身体柔软得惊人,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他告诉自己必须马上推开她,这太不对劲了,他们是兄妹。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怀里的温度和香气像有魔力一样,让他舍不得放手。
雷声还在继续,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窗上,形成一片模糊的水幕。客厅里忽明忽暗,闪电的光芒照亮阿吱低垂的眼睑和颤抖的长睫毛。她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校服后背,指节微微泛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别...别怕。"张桂源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阿吱没有回应,只是把脸埋得更深了。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身体的颤抖也慢慢停止,但依然维持着埋在他怀里的姿势。张桂源能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清香,混着奶油和栀子花香,形成一种让他心悸的味道。
他的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血液在血管里奔腾,仿佛随时会冲破皮肤。怀里柔软的触感,鼻尖萦绕的香气,耳边她浅浅的呼吸声,这一切都让他混乱不已。他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应该的,是禁忌的,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加速的心跳和身体的僵硬。
不知过了多久,阿吱似乎终于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么亲密。她猛地抬起头,正好对上张桂源的视线。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张桂源看到阿吱的眼睛又大又亮,像受惊的小鹿,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阳光透过乌云的缝隙照进来,正好落在她的脸上,给她细小的绒毛镀上了一层金边。她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吱也看着张桂源,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脸颊通红,眼神复杂,有慌乱,有挣扎,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他的心跳得那么快,隔着衣服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个样子,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了。
两人维持着对视的姿势,时间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雨声,屋内的寂静,彼此的呼吸声,还有那疯狂跳动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氛围。
突然,阿吱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张桂源怀里挣脱出来,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的餐椅。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响,打破了客厅的寂静。
"对...对不起。"阿吱低下头,手指紧张地抓着围裙的带子,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不敢看张桂源,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了。刚才埋在他怀里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上,温暖而令人安心,让她不舍得离开。
张桂源也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猛地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餐桌。桌上的蛋糕盘摇晃了一下,几滴奶油溅到了桌布上。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校服,眼神慌乱地四处游走,不敢与阿吱对视。
"没...没事。"张桂源的声音依旧沙哑,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恢复平时的冷静,"谁让你反应那么大。"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冲了,明明是她吓到了。
阿吱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手指绞得更紧了。客厅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只有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和偶尔传来的雷声。
"外面雨好大..."阿吱突然小声说道,打破了沉默,"我去关窗户。"说完她就像逃一样快步走向窗边,背对着张桂源,假装忙碌地关窗户。
张桂源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阿吱的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后背的衣服被刚才的拥抱弄得有些皱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自己胸前——那里有一块明显的奶油渍,是刚才阿吱撞进他怀里时蹭到的,形状有点像个歪歪扭扭的心。
看到那块奶油渍,张桂源的脸颊又开始发烫。他慌乱地用手去擦,却越擦越模糊,那块白色的印记反而变得更大了。
"我...我去房间拿东西。"张桂源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客厅。他头也不回地跑上楼,冲进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张桂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胸腔里又闷又热,像是有团火在烧。他能清晰地闻到自己身上残留的栀子花香,这让他想起刚才那个短暂却令人心悸的拥抱。
他慢慢滑坐到地上,双手捂住脸。脑子里一片混乱,全是阿吱的样子——她踮脚擦奶油时认真的表情,她受惊时埋在他怀里的柔软身体,她对视时慌乱又带着点期待的眼神。
"该死。"张桂源低声咒骂了一句,用力抓了抓头发。他知道自己对阿吱的感觉已经超出了哥哥对妹妹的范畴,这种感觉让他恐慌,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他不是不知道这种感情是禁忌的,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如果被父母知道了,会怎么样?他不敢想。
可是心脏却在叫嚣着它的真实感受,从第一次在阳台递给他纸巾开始,到那个下雨天撑着伞送他回家,再到今天这个甜甜的奶油蛋糕和意外的拥抱...阿吱就像一道阳光,照进了他灰暗的世界,让他冰封的心渐渐融化。
张桂源慢慢抬起手,看着自己胸前那块模糊的奶油渍。白色的奶油已经干掉了,在深色的校服上留下了明显的印记,像一个无法磨灭的证据。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块印记,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
"完了。"张桂源低声说,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张桂源,你彻底完了。"
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进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一张通红的脸,眼神慌乱,头发凌乱。他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冰冷的水顺着脸颊流下,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到镜子里自己胸前那块醒目的奶油渍时,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那块白色的印记像是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提醒着他那份不该有的感情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雷声时不时响起,像是在为这个混乱的午后伴奏。张桂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感到一阵茫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份禁忌的情愫会将他们带向何方。
但他清楚地知道,从那个奶油沾到嘴角的瞬间开始,从那个惊雷炸响的拥抱开始,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他们之间那道兄妹的界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