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晨光像掺了沙子的水,懒洋洋地泼在出租屋油腻的窗户上。阿吱盯着窗玻璃上那道从搬家时就有的裂痕,感觉自己的脑袋也跟着裂了道缝,又酸又胀。
厨房传来"嘀嗒-嘀嗒"的声音,水龙头又没拧紧。她裹紧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白裙子,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不舒服的痒意。昨晚发生的事像电影快放,一幕幕在眼前闪——张桂源那双像是要喷火的眼睛,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还有那句现在想起来仍让她耳根发烫的话。
"我还没有成年。"老天爷,她当时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阿吱把脸埋进膝盖。沙发扶手上还搭着张桂源的工装外套,混着淡淡的洗衣粉味和阳光晒过的味道。这味道以前总让她觉得安心,现在却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神经。桌上用碗扣着两个冷馒头,旁边是半碗凝结了油花的稀饭,筷子整整齐齐摆在旁边。他总是这样,即使先走也会把她的早饭准备好。
可今天不一样。阿吱摸了摸粥碗,冰凉刺骨。她从沙发缝里摸出手机,屏幕裂开的地方贴着块透明胶带,显示早上七点半。张桂源平时都是八点才出门的。
她慢吞吞挪到门口,发现他的劳保鞋不在鞋架上。门口那盆他用来养仙人掌的塑料盆被踢翻了,仙人球滚在地上,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刺猬。阿吱蹲下去把它拾起来,指尖被扎了一下,细小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疼。她看着那点血珠发呆,突然想起昨晚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是这么疼,却又带着种让人心慌的热。
"傻子。"阿吱吸了吸鼻子,把仙人球重新栽回盆里。
这一天过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阿吱把那条白裙子洗干净晾在绳子上,看着它在风里晃啊晃,像只折了翅膀的鸟。她试着看电视,却根本不知道画面里在演什么;想看书,文字一个个都在纸上跳舞。最后她干脆把自己扔回床上,瞪着天花板上那块霉斑发呆。那块霉斑长得像棵树,她以前总跟张桂源说那是他们未来的摇钱树,每次都被他笑着敲脑袋。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夜里九点准时响起。阿吱的心猛地跳起来,像揣了只兔子。她屏住呼吸,听见张桂源轻手轻脚换鞋的声音,然后是厨房的水流声。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
"睡了吗?"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阿吱把脸埋进被子里,假装没听见。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传来他走开的脚步声。阿吱掀开被子一角,看见门缝下的光灭了——他去了隔壁那个空房间。自从半年前房东把隔壁也租给他们,张桂源其实很少过去睡。
褥子突然变得好硬,枕头也硌得慌。阿吱翻来覆去,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像打鼓。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然后是床板轻微的嘎吱声。阿吱的心揪了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被按了慢放键。两人依旧住在一起,却像是隔着层看不见的玻璃。早上阿吱起床时,张桂源已经走了,桌上放着买好的包子或油条;晚上她做好饭等他回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筷子碰到碗沿的声音都像是在吵架。
谁都没提那天晚上的事。
阿吱开始在日历上圈日子。她的生日快到了,过了生日,她就十八了。看着那个红色的圆圈一天天近了,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有时她会故意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吊带睡裙在他面前晃,看见他喉结滚动,眼神躲闪,心里就既得意又有点委屈。
有天半夜她起来喝水,看见张桂源房间的灯还亮着。他背对着门口坐着,手里拿着个相框——那是去年夏天他们去公园玩时拍的,阿吱非要骑在他肩膀上,笑哈哈地比了个剪刀手。月光照在他背上,脊梁骨像根绷得太紧的弦。
阿吱轻手轻脚回了房间,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不喜欢现在这样,像两只装在同一个笼子里却互相躲着的刺猬。
隔壁搬来新邻居那天,阿吱正蹲在楼道里系鞋带。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往上走,染着漂亮的亚麻色头发,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你好呀,我叫林薇,住你隔壁。"女孩主动打招呼,声音像风铃一样好听。
阿吱有点拘谨地笑了笑:"你好,我叫阿吱。"
"阿吱?好可爱的名字。"林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睛突然亮了,"对了,我这里有件裙子可能适合你,我买小了,你不嫌弃的话..."
阿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薇拉进了屋。那是一间布置得很温馨的房间,墙上贴满了海报,空气中飘着好闻的香水味。林薇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塞到阿吱怀里。
"试试看嘛,就当是欢迎我这个新邻居啦。"
回到家,阿吱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鲜红色的裙子,像一团燃烧的火。她把裙子拎起来,发现是露背设计的,光滑的丝绸面料从指尖滑过,凉丝丝的。
"穿什么呢这么神秘?"
阿吱吓得手一抖,裙子掉在了地上。张桂源自言自语地走进来,刚想说什么,目光落在地上的红裙上,突然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客厅里传来他拿东西的动静,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阿吱捡起裙子,眼圈突然就红了。她把裙子扔到沙发角落,蹲在地上捂住了脸。
生日那天早晨,阿吱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看见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画了道金色的线。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今天,她成年了。
她从床上弹起来,翻出自己最好看的一件衬衫和牛仔裤穿上,又对着那面缺了角的镜子梳了好几遍头发。桌上放着张桂源留下的早餐和一张纸条,上面是他歪歪扭扭的字:"生日快乐,晚上早点睡。"
阿吱捏着那张纸条,指节都发白了。晚上早点睡?他是打算又像平时一样加班到半夜才回来吗?
整个上午她都坐立不安。把房间打扫了三遍,地拖得能照出人影,连窗户都擦得干干净净。中午她去超市买了点菜,是张桂源喜欢吃的红烧肉和可乐鸡翅。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蛋糕店,她犹豫了半天,还是买了个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用草莓酱写着"18"。
下午五点,阿吱开始做饭。红烧肉在锅里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可乐鸡翅的甜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菜一道道摆上桌,蛋糕也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中央。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六点了。
七点,天色开始暗下来。阿吱打开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满满一桌子菜上,却显得有点冷清。
八点,桌上的饭菜渐渐失去了热气。阿吱坐在桌前,看着那个小小的蛋糕,眼眶慢慢红了。原来他真的忘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九点,楼道里传来邻居开门关门的声音,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脚步声。阿吱把饭菜都收进冰箱,然后坐在黑暗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对面楼房的某个窗口,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
她从柜子顶上摸出半瓶白酒,那是张桂源上次帮王老板搬家时,王老板送的。她拧开盖子,学着电视里的人那样仰脖子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像火一样烧过喉咙,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什 灰蒙蒙的晨光像掺了沙子的水,懒洋洋地泼在出租屋油腻的窗户上。阿吱盯着窗玻璃上那道从搬家时就有的裂痕,感觉自己的脑袋也跟着裂了道缝,又酸又胀。
厨房传来"嘀嗒-嘀嗒"的声音,水龙头又没拧紧。她裹紧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白裙子,布料摩擦着皮肤,带来一阵不舒服的痒意。昨晚发生的事像电影快放,一幕幕在眼前闪——张桂源那双像是要喷火的眼睛,他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还有那句现在想起来仍让她耳根发烫的话。
"我还没有成年。"老天爷,她当时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阿吱把脸埋进膝盖。沙发扶手上还搭着张桂源的工装外套,混着淡淡的洗衣粉味和阳光晒过的味道。这味道以前总让她觉得安心,现在却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神经。桌上用碗扣着两个冷馒头,旁边是半碗凝结了油花的稀饭,筷子整整齐齐摆在旁边。他总是这样,即使先走也会把她的早饭准备好。
可今天不一样。阿吱摸了摸粥碗,冰凉刺骨。她从沙发缝里摸出手机,屏幕裂开的地方贴着块透明胶带,显示早上七点半。张桂源平时都是八点才出门的。
她慢吞吞挪到门口,发现他的劳保鞋不在鞋架上。门口那盆他用来养仙人掌的塑料盆被踢翻了,仙人球滚在地上,像个可怜巴巴的小刺猬。阿吱蹲下去把它拾起来,指尖被扎了一下,细小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疼。她看着那点血珠发呆,突然想起昨晚他握着她手腕的力道,也是这么疼,却又带着种让人心慌的热。
"傻子。"阿吱吸了吸鼻子,把仙人球重新栽回盆里。
这一天过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阿吱把那条白裙子洗干净晾在绳子上,看着它在风里晃啊晃,像只折了翅膀的鸟。她试着看电视,却根本不知道画面里在演什么;想看书,文字一个个都在纸上跳舞。最后她干脆把自己扔回床上,瞪着天花板上那块霉斑发呆。那块霉斑长得像棵树,她以前总跟张桂源说那是他们未来的摇钱树,每次都被他笑着敲脑袋。
门锁转动的声音在夜里九点准时响起。阿吱的心猛地跳起来,像揣了只兔子。她屏住呼吸,听见张桂源轻手轻脚换鞋的声音,然后是厨房的水流声。过了一会儿,他轻轻敲了敲她的房门。
"睡了吗?"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
阿吱把脸埋进被子里,假装没听见。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传来他走开的脚步声。阿吱掀开被子一角,看见门缝下的光灭了——他去了隔壁那个空房间。自从半年前房东把隔壁也租给他们,张桂源其实很少过去睡。
褥子突然变得好硬,枕头也硌得慌。阿吱翻来覆去,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像打鼓。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然后是床板轻微的嘎吱声。阿吱的心揪了一下。
接下来的日子像是被按了慢放键。两人依旧住在一起,却像是隔着层看不见的玻璃。早上阿吱起床时,张桂源已经走了,桌上放着买好的包子或油条;晚上她做好饭等他回来,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筷子碰到碗沿的声音都像是在吵架。
谁都没提那天晚上的事。
阿吱开始在日历上圈日子。她的生日快到了,过了生日,她就十八了。看着那个红色的圆圈一天天近了,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有时她会故意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吊带睡裙在他面前晃,看见他喉结滚动,眼神躲闪,心里就既得意又有点委屈。
有天半夜她起来喝水,看见张桂源房间的灯还亮着。他背对着门口坐着,手里拿着个相框——那是去年夏天他们去公园玩时拍的,阿吱非要骑在他肩膀上,笑哈哈地比了个剪刀手。月光照在他背上,脊梁骨像根绷得太紧的弦。
阿吱轻手轻脚回了房间,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她不喜欢现在这样,像两只装在同一个笼子里却互相躲着的刺猬。
隔壁搬来新邻居那天,阿吱正蹲在楼道里系鞋带。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往上走,染着漂亮的亚麻色头发,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你好呀,我叫林薇,住你隔壁。"女孩主动打招呼,声音像风铃一样好听。
阿吱有点拘谨地笑了笑:"你好,我叫阿吱。"
"阿吱?好可爱的名字。"林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睛突然亮了,"对了,我这里有件裙子可能适合你,我买小了,你不嫌弃的话..."
阿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林薇拉进了屋。那是一间布置得很温馨的房间,墙上贴满了海报,空气中飘着好闻的香水味。林薇从衣柜里翻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塞到阿吱怀里。
"试试看嘛,就当是欢迎我这个新邻居啦。"
回到家,阿吱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鲜红色的裙子,像一团燃烧的火。她把裙子拎起来,发现是露背设计的,光滑的丝绸面料从指尖滑过,凉丝丝的。
"穿什么呢这么神秘?"
阿吱吓得手一抖,裙子掉在了地上。张桂源自言自语地走进来,刚想说什么,目光落在地上的红裙上,突然就愣住了。他张了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出去,客厅里传来他拿东西的动静,然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阿吱捡起裙子,眼圈突然就红了。她把裙子扔到沙发角落,蹲在地上捂住了脸。
生日那天早晨,阿吱是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她睁开眼,看见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画了道金色的线。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今天,她成年了。
她从床上弹起来,翻出自己最好看的一件衬衫和牛仔裤穿上,又对着那面缺了角的镜子梳了好几遍头发。桌上放着张桂源留下的早餐和一张纸条,上面是他歪歪扭扭的字:"生日快乐,晚上早点睡。"
阿吱捏着那张纸条,指节都发白了。晚上早点睡?他是打算又像平时一样加班到半夜才回来吗?
整个上午她都坐立不安。把房间打扫了三遍,地拖得能照出人影,连窗户都擦得干干净净。中午她去超市买了点菜,是张桂源喜欢吃的红烧肉和可乐鸡翅。回来的路上路过一家蛋糕店,她犹豫了半天,还是买了个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用草莓酱写着"18"。
下午五点,阿吱开始做饭。红烧肉在锅里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可乐鸡翅的甜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菜一道道摆上桌,蛋糕也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中央。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六点了。
七点,天色开始暗下来。阿吱打开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满满一桌子菜上,却显得有点冷清。
八点,桌上的饭菜渐渐失去了热气。阿吱坐在桌前,看着那个小小的蛋糕,眼眶慢慢红了。原来他真的忘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九点,楼道里传来邻居开门关门的声音,却没有那个熟悉的脚步声。阿吱把饭菜都收进冰箱,然后坐在黑暗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对面楼房的某个窗口,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传来隐隐约约的笑声。
她从柜子顶上摸出半瓶白酒,那是张桂源上次帮王老板搬家时,王老板送的。她拧开盖子,学着电视里的人那样仰脖子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像火一样烧过喉咙,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破玩意儿..."她咳得满脸通红,却又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突然传来"咔哒"一声。阿吱猛地抬头,看见张桂源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表情。他好像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打开了客厅的灯。
灯光亮起的瞬间,阿吱看见他手里拿着两个袋子。他的眼睛有点红,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当他的目光落在阿吱脸上时,突然就变了色。
"你喝酒了?"他走过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阿吱别过头,不想理他。酒精让她的脑袋晕乎乎的,胆子也变大了。
张桂源叹了口气,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在她面前蹲下来:"对不起,今天发工资,他们非要拉着我吃饭..."
阿吱还是不说话,眼泪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哭什么..."张桂源的声音软下来,他伸出手,似乎想擦她的眼泪,又猛地缩了回去。他指了指桌上的袋子,"给你的。"
阿吱吸了吸鼻子,瞥了一眼。其中一个袋子里露出粉色的布料,另一个看起来像是个首饰盒。她突然想起被自己扔在沙发角落的那条红裙子,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走过去把它捡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穿这个很不要脸?"她把红裙子往他面前一扔,声音又哭又闹,"觉得我很小气很下贱?就知道缠着你?"
张桂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看着那条红裙子,又看看阿吱通红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什么。"不是的..."他急急忙忙地解释,"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
"只是什么?"阿吱步步紧逼,酒精让她无所顾忌,"只是觉得我没成年,配不上你?还是觉得我在故意勾引你?"
张桂源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猛地站起来,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里?"阿吱拉住他的胳膊,大声嚷嚷,"又要逃跑吗?像上次一样?"
张桂源的身体僵住了。他慢慢转过身,眼睛里像是翻涌着什么东西,又黑又深。阿吱被他看得有点害怕,下意识地想松手,却被他反抓住了手腕。
他的力气很大,握得她生疼。阿吱抬起头,撞进他滚烫的目光里。那里面有挣扎,有痛苦,还有一种让她心慌意乱的渴望。
"我没有想跑。"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
他把她拉得更近了,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淡淡的烟草味。阿吱的心跳得飞快,喉咙干得发疼。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
"你知不知道..."张桂源的声音低沉得像耳语,"每天晚上看着你睡在隔壁,我有多难受?"
阿吱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张桂源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他的目光落到她的嘴唇上,那里因为喝酒而变得格外红润。阿吱下意识地抿了抿嘴,看见他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
"阿吱..."他轻轻叫她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克制不住的渴望,"今天过后..."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阿吱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带着酒气和眼泪的咸味,混乱而笨拙,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的伪装和犹豫。张桂源浑身一震,然后猛地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很凶,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情绪,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一样。阿吱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却舍不得推开。她能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手臂紧紧地箍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在床上,红裙子被揉得皱成一团。张桂源的手不小心碰到阿吱裸露的脊背,她像触电一样抖了一下,却把他抱得更紧了。
"哥..."她迷迷糊糊地叫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和渴望。
张桂源的动作猛地停住了。他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呼吸粗重得像要爆炸。空气里弥漫着危险的气息,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阿吱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挣扎的火焰,突然小声说:"我成年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咒语,瞬间打破了张桂源最后的防线。他低吼一声,重新吻住她,这一次更加凶猛,更加肆无忌惮。
红裙像绽放的花朵一样散开,然后被丢到床脚。阿吱感觉自己像是在海上漂流,身体忽上忽下,所有的理智都被海浪卷走,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望和依赖。
张桂源的手掌滚烫,抚过她冰凉的皮肤,留下一路灼热的印记。他的呼吸喷在她耳边,****************阿吱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感觉自己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宿。
***************************************************************
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朦胧起来,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上,照亮了散落的衣物和纠缠的身影。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喘息和心跳声,还有偶尔从喉咙里溢出的细碎呻吟。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平息下来。阿吱像只疲倦的小猫一样蜷缩在张桂源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眼皮越来越重。他身上还残留着汗水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烟草味,意外地让人安心。
张桂源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阿吱迷迷糊糊地感觉他在吻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子,最后是嘴唇,一个轻柔得像是羽毛的吻。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不该...我不该忍这么久。"
阿吱蹭了蹭他的胸口,没说话。酒精和疲惫让她睁不开眼睛,只想这样一直睡下去。
张桂源拿起旁边的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两人身上。阿吱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脊背,那里还残留着他留下的印记。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像只被晒暖的猫。
"以后...别再一个人喝酒了。"张桂源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吱"嗯"了一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她能感觉到他笑了,胸腔微微震动着。
"傻丫头。"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一个孩子。
阿吱的意识渐渐模糊,在完全失去知觉前,她好像听见张桂源又说了句什么。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宝贝。
"我爱你。"
是错觉吗?阿吱想问,却已经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窗外的月光温柔地洒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一片狼藉,也照亮了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隔壁传来林薇轻轻的哼唱声,是一首很老的情歌。
这个冬天,好像没有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