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盘发出金属刮擦声。张桂源的指甲缝里还沾着咖啡渍，仪表盘显示7:05。车载广播正在重播公司股价暴跌的消息，他伸手关掉音响时，看见副驾上的监控截图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后视镜里，他系安全带的手腕内侧有一道新鲜抓痕。那是昨晚争执时留下的，阿吱的指甲划过皮肤时带着电子元件烧焦的气味。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八年前那个暴雨夜，李然浑身湿透地站在公司门口，怀里抱着简历："哥，我能留下来吗？"
手机突然震动。张桂源低头，锁屏显示U盘进度条跳到了53%。他想起阿吱把U盘放在他手心时的温度，还有她转身走进警局时帆布鞋溅起的水花。晨雾中车辆启动，发动机轰鸣盖过了电台广告的噪音。
"原来你早就..."他喃喃自语，手指收紧将U盘捏得发烫。
审讯室的冷白灯光刺得阿吱睁不开眼。她看着对面警察翻开档案夹，纸页翻动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袖口的抓痕碰到桌角，隐隐作痛。
"张太太，您确认这份邮件发送记录的真实性吗？"警察推过来一张打印件。
阿吱盯着屏幕截图上跳动的时间戳。上周二23:47，正是张桂源声称在医院陪护的时候。她想起昨夜书房里溅落的咖啡，顺着键盘滴进电路板时腾起的白烟。
"需要技术鉴定。"她回答，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震动频率忽然加快——自动解密程序遇到阻碍。
警察摘下眼镜擦拭："张总刚刚提交了原始服务器日志磁带。"
阿吱猛地抬头。记忆闪回至半小时前——张桂源站在台阶上，掌心的旧伤疤泛着红光。他递来的U盘还带着体温："别乱来。"
"我可以看看那份磁带吗？"她问。
挡风玻璃上的雨痕在阳光下闪烁。张桂源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皮鞋上的咖啡渍在车内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他想起五年前李然替自己挡下拳头后笑着说没事，三年前凌晨加班时递来的热咖啡蒸腾着白雾。
车载导航显示7:28。前方是红灯，倒计时数字跳动着，像某种无声的催促。他摸出手机，锁屏显示U盘进度条卡在53%。记忆碎片在脑中翻涌：调试系统的深夜、递到眼前的热咖啡、庆功宴上举杯的手腕。
那些画面像浸了水的油画，颜色开始模糊流淌。
手机突然震动。张桂源看见来电显示是李然，手指悬在接听键上微微发抖。远处传来汽车警报声，混着空调出风口的嗡鸣。
他没有接。
"上周二晚上十点到十二点，您在哪里？"警察的声音从审讯室传来。
阿吱看着单向镜面映出自己的倒影。袖口抓痕渗出点点血珠，在桌面晕开细小的红斑。她想起昨夜书房里张桂源攥住她手腕的力度，还有他说"现在轮到我保护你了"时喉结的滚动。
"在家。"她说，"和张先生一起。"
警察翻开另一页档案："可张总说那晚他在医院陪护。"
阿吱盯着对方镜片反射的冷光。口袋里的U盘持续震动，像是某种倒计时。她想起张桂源鞋跟处露出的蓝色便签纸——那是李然八年前写的求职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请给我一个机会"。
"他可能记错了时间。"她说。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注意！上市公司XX科技股票出现异常波动..."
张桂源猛踩刹车。红灯转绿，车流开始移动。他看见前方警局的石狮嘴中衔着的铜铃在风中轻响，阿吱的帆布鞋溅起的水花正沿着台阶蜿蜒而下。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短信提示音，来自陌生号码："别相信李然。"
张桂源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焦躁的节奏。他想起庆功宴上李然举杯敬酒说谢谢一直信他，想起上周二深夜机房闪烁的指示灯，想起阿吱说"动机不重要"时决绝的眼神。
挡风玻璃上的雨痕折射出七彩光斑，像极了那年暴雨夜阿吱蹲在阳台哭泣时，他递过去的纸巾上印着的碎花图案。
"张太太，您知道张总为何隐瞒行程吗？"
阿吱看着警察翻开新的文件夹。照片上是李然与陌生男子在咖啡馆会面的画面，时间标注着上周二23:15。她想起张桂源说"他救过我的命"时颤抖的声线，想起他说"我想护着他"时指尖摩挲她腕脉的温度。
口袋里的U盘震动频率忽然减缓。阿吱低头，进度条显示59%。隐藏视频正在下载，画面逐渐清晰——
"需要喝水吗？"警察推过来一杯温水。
阿吱摇头，目光仍停留在屏幕上。画面里李然正在往U盘拷贝数据，时间显示23:45。她想起张桂源鞋跟处的蓝色便签纸，想起他说"再给我点时间"时眼神里的挣扎。
"我要补充一份证据。"她说。
张桂源看见阿吱从审讯室走出。她外套残留着咖啡与电子元件焦糊味，混合着清晨的潮湿空气，形成某种奇异的味道。阳光从云层缝隙漏下来，照在她腕表上反射出细碎光芒。
他摸出U盘，进度条显示62%。记忆闪回至半小时前——阿吱把U盘放在他手心时的温度，还有她说"别乱来"时转身的背影。
手机突然震动。加密文件夹的进度条跳到了65%，隐藏视频正在下载。张桂源看见画面里李然的脸色格外凝重，背景墙上的日期显示上周二23:47。
车载导航显示8:03。张桂源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阿吱已经坐进副驾驶。她的帆布鞋溅满雨水，牛皮纸档案袋边角擦过她指尖，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们要传唤李然。"她说。
张桂源握紧方向盘，指节发白。他想起八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也是这样攥着阿吱的手冲出重围。晨风吹起她的发丝，缠在他扣着婚戒的手指上。
"准备好了吗？"阿吱问。
张桂源踩下油门，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声响。后视镜里，警局的轮廓逐渐缩小，挡风玻璃上的雨痕在阳光下闪烁如泪痕。
"进度条显示89%。"阿吱盯着手机屏幕，"但有个加密文件夹需要生物识别。"
张桂源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焦躁的节奏。车载广播继续播报公司消息，穿插着交通路况。他看见前方十字路口亮起黄灯，却没有任何减速迹象。
"等等！"阿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张桂源猛地刹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惊飞路边觅食的麻雀。阿吱的手还搭在他手腕内侧，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你记得李然第一次叫我'弟妹'是什么时候吗？"她问。
张桂源愣住。记忆如闪电划过——庆功宴上，李然穿着笔挺西装举杯："恭喜哥，终于等到弟妹。"那天阿吱穿着淡紫色连衣裙，裙摆随着笑声轻轻摆动。
"上周二..."他开口，声音发哑，"那天我在医院陪护，他临时替我去机房做数据备份。"
阿吱盯着他的眼睛："可医院记录显示你周三才请假。"
空气骤然凝固。张桂源想起那天下着雨，李然开车送他去医院。副驾上的U盘闪着微光，映出挡风玻璃上蜿蜒的水痕。
"你查了我的行程。"他轻笑一声，手指蜷缩起来。
"我要确保每份证据都经得起推敲。"阿吱向前一步，"包括你说的话。"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特别新闻："注意！上市公司XX科技股票出现异常回升，分析师称或有重大利好..."
张桂源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五年前李然替他挡下拳头后笑着说没事，想起三年前凌晨加班时递来的热咖啡蒸腾着白雾。记忆碎片在脑中翻涌：调试系统的深夜、递到眼前的热咖啡、庆功宴上举杯的手腕。
那些画面像浸了水的油画，颜色开始模糊流淌。
"如果..."他声音发哑，"如果他这么做的理由足够重要呢？"
阿吱挣开他的手。口袋里的U盘持续震动，像是某种倒计时。她想起昨夜书房里溅落的咖啡，顺着键盘滴进电路板时腾起的白烟。
"动机不重要。"她说，"重要的是他选择了伤害我们。"
张桂源盯着她口袋里微微鼓起的地方。晨风吹起阿吱的发丝，缠在他扣着婚戒的手指上。远处传来车辆启动声，和记忆里某个瞬间重叠——
"给我。"他伸手。
阿吱看着他掌心的旧伤疤，那是去年系统崩溃时自己抓出来的。她摸出U盘放在他手心，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
"别乱来。"她说完转身走进警局。
车载收音机里传来股市播报："XX科技股价回升至昨日高位，分析师称或有内部人士提前操作..."
张桂源站在台阶上，看着玻璃门映出的自己。身后传来汽车警报声，混着空调出风口的嗡鸣。他低头看掌心，U盘震动着发出细微响动，进度条显示93%——隐藏视频正在下载。
"原来你早就..."他喃喃自语，手指收紧将U盘捏得发烫。
手机突然震动。加密文件夹的进度条跳到了97%，最后一帧画面逐渐清晰——李然正在删除某个文件夹，脸色凝重。张桂源看见画面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上周二23:47，正是他声称在医院陪护的时候。
记忆闪回至八年前那个暴雨夜，李然浑身湿透地站在公司门口，怀里抱着简历："哥，我能留下来吗？"
晨雾中车辆启动，发动机轰鸣盖过了电台广告的噪音。张桂源握紧方向盘，皮鞋上的咖啡渍在车内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他看见前方警局的石狮嘴中衔着的铜铃在风中轻响，阿吱的高跟鞋溅起的水花正沿着台阶蜿蜒而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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