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审讯室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阿吱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铁桌上的水渍。她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穿制服的男人，对方已经第三次问出那句话：
“张桂源修改邮件发送时间的具体过程，你能否详细说明？”
她没有立刻回答。窗外的雨还在下，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是谁在敲门。
记忆突然闪回——公司周年庆那天夜里，张桂源喝得有点多，把她带到消防通道，贴着墙说：“阿吱，就算全世界毁掉你，我也会接住。”
那时候她笑了，觉得他说的话太夸张了。可现在想来，他早就把承诺藏进了每一次靠近里。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内侧，那里戴着一块表，是张桂源送的。秒针走动的声音和雨滴砸窗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像心跳，也像倒计时。
“那晚……”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确实改过邮件的时间。”
对面男人的表情变了，眼神变得锐利。
她从衣袋里摸出一根褪色的兔子发绳，轻轻放在桌上。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发绳，后来被张桂源收了起来，直到那年生日，他又把它送了回来。
审讯室外的走廊上，张桂源站在玻璃幕墙前，手里攥着那个U盘。他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李然的最后一条短信还在屏幕上：
“证据链已闭环，按计划执行。”
他盯着那句话，手指收紧，U盘边缘几乎嵌进掌心。他不知道自己该进去阻止什么，还是该留下来听她亲口说出那些话。
玻璃上映出的不仅是自己的倒影，还有记忆里的画面
雨声忽然大了起来，像是要把整个世界吞没。
审讯室里，阿吱签下了证词。钢笔滑了一下，在纸上晕开一团墨迹。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玻璃外张桂源的眼睛。
他们之间隔着一层冷冰冰的玻璃，却比任何时候都更近。
她的耳坠晃了一下，是银色的
她笑了笑，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哥你看，雨停了。”
张桂源没动，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不，这雨从来就没停过。”
玻璃映出他们破碎的倒影，像是两道永远无法重合的裂缝。
她站起身，走向门口。路过审讯官桌边时，她瞥见角落里放着一个录音设备，上面的指示灯还亮着。
她没有停下。
走出审讯室那一刻，她看见张桂源站在原地，手握得紧紧的，像是要捏碎什么东西。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近了些。
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沉默像一张绷紧的网，随时会破。
她踮起脚尖，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可她指尖碰到他脖子的时候，他整个人僵了一下。
“哥……”她低声说，“对不起。”
张桂源喉咙滚动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痛意。他想说什么，却被她轻轻打断。
“不能再陪你骗你自己了。”
她转身离开，脚步很稳，像是早已做好准备。
张桂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听见身后传来关门声，像是某种东西彻底结束了。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U盘，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他想起刚刚审讯室里传出来的录音，阿吱的声音清晰可辨：“那晚他确实改过邮件的时间。”
张桂源把U盘收回口袋，转身走进黑暗的走廊。
外面的雨还在下，他走进雨幕，撕碎了手里的一张照片——是李然和他多年前的合影。
他没有回头。
另一边，阿吱坐上警车，手里收到一个匿名快递。她打开包装，里面是一个空U盘和半张烧焦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李然。
她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细看，手机震动了一下。
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跳出来：
“你知道的还不够多。”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嘴角慢慢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雨，还在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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