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看着弟弟茫然又害怕的脸,心脏像是被刀割一样疼。
她蹲下身,把弟弟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头发,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
沈知意小礼,别怕,有姐姐在。
沈知礼妈妈呢?
沈知礼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哭腔
沈知礼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剖开了沈知意强撑的镇定。
她再也忍不住,抱着弟弟失声痛哭
沈知意我不知道……小礼,我也不知道……
姐弟俩抱着彼此,在空旷的客厅里哭得撕心裂肺。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里的绝望。
沈知礼毕竟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连日来的担忧加上突然的打击,身体早已扛不住。
他哭着哭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沈知意小礼?你怎么了?
沈知意连忙松开他,手忙脚乱地拍着他的背。
话音刚落,一滴鲜红的液体突然落在沈知礼的校服领口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血花。
沈知意血……
沈知意的声音瞬间发抖,她抬起手摸向弟弟的鼻子,指尖立刻沾染上温热粘稠的液体——沈知礼在流鼻血。
沈知意小礼,仰头,快仰头!
沈知意慌忙按住他的鼻翼,声音里带着哭腔
沈知意别怕,没事的,可能是哭太凶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抽纸巾,可刚拿起纸巾,就感觉怀里的身体猛地一软。
沈知礼的头无力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得像纸,鼻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染红了她的连衣裙。
沈知意小礼?小礼!
沈知意惊恐地摇晃着他,声音都变了调
沈知意你醒醒!别吓姐姐!小礼!
回应她的只有弟弟微弱的呼吸声。
沈知意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
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弟弟的鼻息,感觉到那微弱的气流时,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攫住。
她不知道弟弟为什么会突然流鼻血晕倒,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家里的钱被妈妈拿走了,她身上只有刚从医院回来时乔意安硬塞给她的几百块钱。
沈知意对……对了,医院……
沈知意猛地回过神,她用最快的速度找了块干净的毛巾,用力按住弟弟的鼻子,然后吃力地将他打横抱起。
沈知礼虽然才十五岁,但个子已经不算矮,沈知意抱着他,只觉得手臂酸痛得快要断掉。
她咬着牙,一步一步挪到门口,穿鞋时好几次差点摔倒。
沈知意小礼,坚持住,姐姐带你去医院……
她不停地说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模糊了视线。
傍晚的巷口已经亮起了路灯,昏黄的光线落在她踉跄的背影上。
她抱着弟弟站在路边,焦急地拦着出租车,怀里的重量越来越沉,弟弟的呼吸似乎也越来越微弱。
沈知意出租车!停一停!
她朝着来往的车辆大喊,声音嘶哑而绝望。
终于,一辆出租车缓缓停在她面前。
司机摇下车窗,看到她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孩,吓了一跳
龙套姑娘,这是……
沈知意师傅,麻烦您,去最近的医院,快!
沈知意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在哀求。
司机不敢耽搁,连忙打开车门。
沈知意小心翼翼地把弟弟放进后座,自己也跟着坐进去,一路上不停地叫着“小礼”,可弟弟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出租车在马路上疾驰,窗外的霓虹灯飞快地掠过,像一道道模糊的光带。
沈知意紧紧握着弟弟冰冷的手,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和还在渗血的鼻子,心脏像被一只手死死攥住,疼得快要窒息。
她不知道弟弟到底怎么了,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晕倒是不是什么严重的预兆。
她只知道,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她不能再失去他。
车子终于停在医院急诊楼前,沈知意付了钱,抱着弟弟冲进急诊大厅。
沈知意医生!医生!救救他!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匆忙跑了过来,将沈知礼抬上推床。
沈知意想跟上去,却被护士拦住了
护士家属去那边登记缴费。
她看着推床消失在走廊尽头,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定要没事。
小礼一定要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