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电影化的运镜进行改写*
展厅里空旷得仿佛能吞掉每一声回响,拆展工人的脚步声一下下砸在地板上,带着某种终结的意味。潇柒蹲在骑楼模型前,手里捏着镊子,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片枫叶贴纸稳稳按在窗沿。阳光从玻璃穹顶漏下来,斜斜地洒在模型的青石板路上,那些菱形光斑晃得她有点恍惚,像极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图书馆门口那一地碎裂的光影。
澄澈站在展厅中央,背上的工具包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荡,手里一支绘图笔转得飞快,发出细微的“咔嗒咔嗒”声。“储藏室的木屋模型拆好了。”他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纸箱,声音轻飘飘的,尾巴似的拖长了一点音调。纸箱里半截稻草屋顶露出来,像是被随手丢进去的,显得有点潦草。
潇柒跟在他身后,穿过空荡荡的展厅,她的鞋底踩过地板上那些深浅不一的印记,那痕迹像是褪色的记忆拼图,散乱又熟悉。储藏室的门虚掩着,晨光从气窗斜切进来,在“我们的公寓”设计图上镀了一道金边。潇柒的目光落在图纸边缘多出来的那行小字上,“阳台栏杆高度=潇柒手肘到地面距离+1.5cm安全余量”,她的手指悄然停顿了一下,指尖微凉。
“在找这个?”她的声音轻轻响起,从工具袋里掏出一枚迷你LED灯,正是昨晚粘在花房模型窗台上的那枚。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她瞥见澄澈耳后沾着些石膏粉末,像是落了片细雪。他接过灯的时候,指尖微微一顿,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储藏室深处带去。
角落里藏着一座未完成的模型——是他们初遇的图书馆回廊,一切都纤毫毕现。长椅上坐着两个小人,蓝裙女孩正指着一本摊开的画册,米白衬衫的男生手里捏着支铅笔,笔尖悬在画册上方,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定格成永恒的瞬间。
“试着还原了当时的光线。”澄澈拧亮模型旁的台灯,暖黄色的光芒温柔地洒在小人身上,“夏至日傍晚七点零三分,夕阳穿过回廊的角度。”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微型相机,镜头正对着模型,声音带着几分笃定:“拍下来做手机壁纸,比设计图真实多了。”
潇柒的目光落在模型里的画册封面,那是一张贝聿铭的手稿,书页边缘用极细的字标注着:“潇柒说这里的光影像流动的诗。”她忍不住笑了,嘴角扬起的弧度很浅,却带着点暖意。再看过去,男生小人的口袋里露出半截奶茶吸管,标签上的“三分糖+椰果”字样被阳光晒得微微发皱,那细节像极了一场无声的告白。
“拆展工人在催了。”外面传来敲门声,急促而杂乱,但潇柒只顾盯着模型底座的铭牌,“星芒入怀”四个字清晰可见,字体边缘有手工打磨的痕迹,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带着一点温热的气息。
澄澈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声音低低地钻进耳朵:“其实还有个模型,藏在你工作室的材料架后面。”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尖,痒痒的,“是座玻璃花房,按你上次说的比例做的,里面的花是你生日那天开的品种。”
潇柒转身时,不偏不倚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晨光从气窗漏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落了层星子。她突然想起昨晚他粘在花房模型里的那对小人,蓝裙女孩发间的枫叶发夹,和她现在别着的这一枚,一模一样。
储藏室的挂钟又开始滴答作响,那声音不再像告别,反而像是新的图纸上第一笔落笔时的轻响。潇柒抓起那枚LED灯,踮起脚尖,把它稳稳粘在“我们的公寓”设计图的吊灯位置。暖黄色的光瞬间铺满整个纸面,照亮了厨房窗台上那只猫的剪影——和她昨天画的速写一模一样。
“走吧。”澄澈拎起装着木屋模型的纸箱,另一只手自然地牵住她,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底微微一颤,“去把剩下的零件拼完。”
阳光穿过展厅的玻璃门,在他们身后拉出两道交叠的影子,像两座紧紧相依的桥。潇柒低头看着交握的手,突然发现他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金色颜料,和设计图上星芒图案的颜色,是同一种明亮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