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保姆车的尾灯消失在巷口时,丁程鑫数到第七秒,踢了踢墙根的石子。"走。"他言简意赅,卫衣帽子往头上一扣,率先拐进宿舍楼后的阴影里。七个人像训练过的影子,踩着月光漏下的光斑鱼贯而行。宋亚轩跟在刘耀文身后,运动鞋底碾过碎石路发出窸窣声响,被走在最后的马嘉祺用手势制止。
"耀文哥,你确定管理员李叔今晚真不在?"宋亚轩把声音压得比蚊子还细,眼镜片反射着手机手电筒微弱的光。刘耀文反手抓住他差点撞上消防栓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整栋训练楼暗沉沉的,只有三楼东边的窗户透出点微光,丁程鑫认出那是李叔的值班室。
"放心,"贺峻霖突然从旁边排水管后冒出来,差点撞到严浩翔身上,"我下午亲眼看见他闺女抱着生日蛋糕来接人,连他最宝贝的保温杯都带走了。"陈泗旭的手指紧了紧抓着张真源衣角的手,后者反手拍了拍他手背,示意别紧张。
马嘉祺在门禁键盘上按了一串数字,电子锁发出轻快的"嘀"声。推开玻璃门的瞬间,走廊声控灯应声而亮,七个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丁程鑫做了个快进的手势,队伍立刻加快速度,运动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在空旷走廊里格外清晰。
三楼练习室的门缝下,露出半截白色信封的边角。
贺峻霖第一个发现,他蹲下来时牛仔裤膝盖处发出布料绷紧的声响。"有东西。"他用指尖戳了戳那个边角,抬头看向其他人时,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惊人。严浩翔弯腰抽出信封的动作干脆利落,白色通知单滑出来的瞬间,七个人像被磁石吸引般迅速围成圈。
月光恰好从走廊窗户斜切进来,照亮通知单抬头的黑体字——"出道战最终分组测试名单"。
丁程鑫的呼吸声突然变重,他后退半步撞在门把手上,闷闷的响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宋亚轩无意识咬紧下唇,手指把刘耀文小臂抓出几道红痕。陈泗旭的脸色在惨白月光下几乎透明,张真源眼疾手快扶住他晃了晃的身体,才没让他直接滑坐在地上。
"A组丁程鑫、马嘉祺;B组刘耀文、宋亚轩;C组张真源、陈泗旭;D组严浩翔、贺峻霖。"贺峻霖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他妈是把我们拆开了重组?!"他猛地抓起门边把手上挂着的响板,狠狠砸向对面的镜面墙。
清脆的破裂声中,镜子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严浩翔冷笑一声,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通知单揉成一团,精准地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早该想到公司不会让我们七个人一直在一起。"
"你早就知道?"贺峻霖突然转身,揪住严浩翔黑色T恤的领口,骷髅头图案在拉扯中变了形,"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告诉你有用吗?"严浩翔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贺峻霖踉跄后退,"公司决定的事谁能改变?"
"翔哥你说话别这么冲!"刘耀文往贺峻霖身前一站,个子已经比严浩翔高出小半个头,"大家都是队友,有事不能好好说?"
"好好说?"严浩翔挑眉,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出道战就是战场,你们以为还是过家家?"他指着垃圾桶里的纸团,"这个分组就是告诉我们,公司随时准备拆队重组,谁表现不好谁就得被换掉!"
张真源默默走到垃圾桶边,弯腰捡起那个皱巴巴的纸团。他的手指轻轻拂过打印体的"陈泗旭"三个字,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陈泗旭站在他身后,看着自己的名字被揉得皱巴巴的,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够了!"丁程鑫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扫过争执的几人,最后停在一直沉默的马嘉祺身上。队长靠在墙边,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侧脸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
"嘉祺,"丁程鑫往前走了一步,训练多年的直觉让他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反常,"你口袋里是什么?"
马嘉祺下意识捂住右边口袋,这个小动作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走廊里只剩下空调外机嗡嗡的运转声,还有墙上电子钟秒针走动的"咔嗒"声。
"从刚才开始你就不对劲,"丁程鑫又逼近一步,两人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是不是早就知道分组的事?"
马嘉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缓缓掏出一张纸。不是打印的通知单,而是张手写的便签,纸张边缘已经被攥得起了毛边。"制作人凌晨一点单独找过我。"他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他说......"
"说什么?"宋亚轩的声音发颤,他紧紧抓着刘耀文的胳膊,指节泛白。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很大决心:"他说要测试我们的团队凝聚力,看谁才是真正不可替代的核心成员。"这句话像颗炸弹,在七人间炸开死寂。
"所以......"陈泗旭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地板上,"我们随时可能被替换掉吗?我就知道......我这种连高音都唱不上去的人......"
"别胡说!"张真源立刻打断他,把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
丁程鑫突然转身走向练习室中央,他站上镜子前的舞蹈把杆,金属杆被踩得发出轻微的呻吟。"三年前我们在这儿拉钩要一起出道,"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今天不管公司耍什么花样,我们七个——"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马嘉祺第一个走过去,将手叠在他的手上。接着是张真源,然后是刘耀文。宋亚轩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把小手放在最上面。贺峻霖和严浩翔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将手放上去。最后是陈泗旭,张真源握着他的手腕,引导他放在所有人的手上。
"绝不解散!"丁程鑫率先开口。\
"绝不解散!"马嘉祺的声音紧随其后。\
"绝不解散!"刘耀文喊得格外大声。\
七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响,最后汇合成一股力量,震得镜面墙上的裂痕又蔓延开几分。
叠手落下时,马嘉祺悄悄将那份约谈便签塞回口袋,手指不经意遮住了底部"淘汰预警"四个字。与此同时,张真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瞥了眼屏幕——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小心A组"。
宋亚轩走到窗边透气,突然像被定住般僵在原地。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楼下,另一只手紧张地竖在唇边:"嘘!外面有人!"
七个人瞬间反应过来,丁程鑫一个箭步冲到墙边关灯,整个练习室立刻陷入黑暗。"柜子!"马嘉祺压低声音发号施令。墙边立着六个巨大的储物柜,是平时放练习服和道具用的。
黑暗中响起慌乱的开关柜门声。张真源把陈泗旭推进最上层的柜子,自己蜷进下层,膝盖顶到下巴也顾不上疼。刘耀文拉开中间那个双开门柜子,把宋亚轩先塞进去,自己挤进去时砰地撞上柜门。贺峻霖和严浩翔动作一致地钻进最大的道具柜,里面的瑜伽球硌得人难受。
丁程鑫刚把马嘉祺推进最后一个柜子,练习室的门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咔嗒"声。手电筒的光束扫进来,在镜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斑,缓缓移动着扫过空旷的舞蹈室。
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中央地板。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躲在柜子里的七个人勉强能看清来人的轮廓——是经纪人李姐。她手里拿着那份被丢弃的分组通知单,嘴角在黑暗中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储物柜里闷热得让人窒息。丁程鑫能清晰地听到身边马嘉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他悄悄拨开百叶窗的缝隙往外看,只见李姐从包里拿出一支红色马克笔,在通知单上圈出几个名字,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对,已经按计划分好了......他们今晚的反应很有趣......"李姐的声音压得很低,断断续续传进柜子里,"放心,我会盯着他们......特别是那两个......"她的目光突然转向储物柜的方向。
丁程鑫立刻缩回脑袋,紧紧捂住口鼻。柜子里陷入绝对的寂静,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和汗液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隔壁道具柜里,贺峻霖的手突然在黑暗中抓住了严浩翔的手腕,对方僵了一下,最终没有挣脱。
手电筒的光束缓缓扫过储物柜,在丁程鑫藏身的柜子缝隙处停住了。光束在柜门上停留的三秒里,刘耀文数清了宋亚轩后颈渗出的汗珠。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在玻璃门板上凝出白雾,瑜伽服布料被汗水浸得发黏,黏在脊背上像层潮湿的绷带。宋亚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按——刘耀文这才发现自己的膝盖正无意识地磕着柜门,在寂静里发出啄木鸟般的笃笃声。
"那两个最麻烦。"李姐的声音贴着地面传来,高跟鞋跟敲击地板的声响突然停在A组柜子前。丁程鑫能看见那双红色漆皮高跟鞋就在视线下方三公分处,鞋尖对着柜门缝隙。他悄悄偏过头,发现马嘉祺正用口型说"小心",队长的喉结剧烈滚动着,额前碎发全被汗水黏在皮肤上。
陈泗旭在柜子上层突然发出细碎的哽咽,张真源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下层空间逼仄得让人蜷缩,膝盖顶在胸口,每一次心跳都震得肋骨生疼。他摸到口袋里震动的手机,借着门缝透进的微光瞥去——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这次只有个血淋淋的"鑫"字。
"听说丁程鑫最近接触其他公司了?"李姐的笑声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马嘉祺倒是聪明,知道抱紧公司大腿。不过啊..."高跟鞋突然转向C组柜子,鞋跟刮过地板发出刺耳声响,"最该担心的是某些连高音都唱不稳的拖油瓶呢。"
陈泗旭的身体猛地一颤,指甲深深掐进张真源掌心。张真源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声乐课上,这个总低着头的男孩是怎么偷偷把润喉糖塞进自己口袋的。那时窗外梧桐叶正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钢琴上投下金斑,不像现在这样,连月光都带着寒意。
"砰!"道具柜突然发出闷响,贺峻霖的膝盖撞到了里面的平衡球。严浩翔眼疾手快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抵着柜门。黑暗中能闻到对方发间淡淡的柑橘香,混着汗水味有种奇异的安抚感。他感觉到贺峻霖的睫毛扫过手心,像受惊的蝶翼在颤抖。
"谁在里面?"
光束猛地晃向道具柜,李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丁程鑫看见马嘉祺悄悄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屏幕光照亮他紧抿的嘴角——那是准备发出求救信息的姿势。就在这时,隔壁B组柜子突然传来"咔嗒"轻响,刘耀文正转动着柜门内侧的金属锁扣。
"别!"丁程鑫用口型警告,却看见刘耀文突然对他眨眨眼,手指指向柜子上方的通风口。宋亚轩的帆布鞋在黑暗中动了动,丁程鑫这才发现小个子正踮着脚尖,手指已经摸到了通风栅栏的边缘。
李姐的手搭上了道具柜的门把手。严浩翔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贺峻霖,男孩抱着吉他站在练习室中央,黄发挑染像团燃烧的小火焰。现在那团"火焰"正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指甲掐进皮肉里。
"找到你们了。"
门把手转动的瞬间,整个练习室的灯光突然亮起。七个人同时眯起眼睛,看见李姐僵在原地,而她身后站着的正是本该在家休息的声乐老师。更让人心惊的是,老师身后还站着六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每个人胸前都别着"时代峰峻董事会"的金属徽章。
"分组测试的第一步,"为首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扫过储物柜,"是测试谁会在危机时刻放弃队友。"他突然指向刘耀文和宋亚轩的柜子,"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柜门应声而开,刘耀文正举着手机录像,宋亚轩手里攥着从通风口扯下的微型摄像头。"在录下证据。"刘耀文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却异常坚定,"证明公司不仅监听我们,还故意挑拨离间。"
马嘉祺突然推开柜门走出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便签纸,这次他没有遮住底部的字。"包括这个 '淘汰预警'?"他把便签拍在董事会成员面前的镜子上,"还是说,这也是测试的一部分?"
李姐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丁程鑫注意到她右手悄悄摸向手机——那是要销毁证据的姿势。就在这时,张真源突然带着陈泗旭从柜子里出来,将手机屏幕展示给所有人看:"还有这个'小心A组'的短信,李姐需要解释一下吗?"
陈泗旭躲在张真源身后,却突然探出半张脸:"还有昨天...我听见你和制作人说,要让我'自动退出'。"他的声音还在发颤,眼泪却已经止住了,"因为我是七个人里...最容易被替换掉的那个。"
声乐老师突然走上前,将一份文件拍在地上:"这才是真正的出道战方案。"文件夹散开的瞬间,七个人同时倒抽冷气——方案封面上,"时代少年团七人出道战略"的标题下,是七个烫金的签名栏。
"测试通过了。 为首的董事弯腰捡起方案,指尖在烫金标题上顿了顿:"真正的凝聚力不是永不分离,而是知道有人会拉你一把。"他抬眼看向偷偷抹眼泪的陈泗旭,"就像张真源每次都帮你改高音,严浩翔会陪贺峻霖练到凌晨,丁程鑫和马嘉祺永远把最后一口水留给对方。"刘耀文突然把宋亚轩往身后藏了藏,手机录像还在继续:"那李姐的短信和监听呢?"董事把方案推到七人面前:"所有考验都是双向的。"他指向贺峻霖发红的眼眶,"包括看你们会不会为彼此对抗不公。"丁程鑫突然注意到马嘉祺攥着便签的手在发抖,队长喉结动了动:"所以从来没有淘汰预警?"董事笑着摇头,把笔塞进他手里:"现在,该签上你们的名字了,时代少年团。"七支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里,陈泗旭突然小声问:"那我的高音......"张真源立刻揉乱他头发:"明天加练半小时,这次换我偷你的润喉糖。"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温柔,静静洒在七个交叠的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