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香停下动作,胸腔还在微微起伏,她接过毛巾按在额头上,吸走那些黏在皮肤上的汗珠,声音有点喘:“睡不着。”
其实是醒得太早,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脑子里全是组织的消息和江柔笙的脸,索性爬起来找点事做。
陈凛川没多问,只是走进来,顺手带上门。
储物间里还留着她刚才挥拳带起的风,混着淡淡的汗味,却并不难闻。
他走到金属架旁,拿起那瓶她昨晚灌满的矿泉水,拧开瓶盖递过去:“先喝点水。”
瓶身带着清晨的凉意,苏沁香接过喝了一大口,水流顺着喉咙滑下去,才觉得喉咙里的干涩缓解了些。
她刚想把瓶子放在地上,就听见他说:“我陪你。”
苏沁香抬眼,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眸子。
他没等她回应,已经脱下外套扔在旁边的椅子上,露出里面黑色的速干T恤,抬手活动了一下肩膀,骨节发出轻微的声响:“正好,昨晚看你练侧勾拳的姿势有点偏,我给你搭个手。”
他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苏沁香心里清楚,他哪是在意什么姿势——他只是怕她一个人闷在这些回忆和戒备里,想陪着她罢了。
她低头笑了笑,把毛巾搭在脖子上,重新握紧了拳头:“好啊,正好让我看看你退步没。”
陈凛川挑眉,往沙袋前站了站,摆出防守的架势:“那就试试?”
晨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带,正好落在两人之间。
拳头再次挥起时,储物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轻快了些,连铁链摩擦的“吱呀”声,都像是在为这场默契的陪伴伴奏。
两人对练了几个回合,苏沁香一个虚晃避开陈凛川的格挡,拳风擦着他肩头过去,带起一阵轻响。
她收势站定,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落在锁骨处的运动衣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警局处理档案?”她挑眉看他,语气里带着点明知故问的笑意。
她记得他昨晚临睡前还念叨了句“明天那份弹道报告得赶在下班前归档”,当时他指尖划过日程本上的红圈,眉头都没松过。
陈凛川也停了手,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T恤领口被浸湿了一小块。“请假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推掉了一场无关紧要的下午茶。
说话间,他自然地伸出手,替她把贴在鬓角的一缕湿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蹭过她的耳廓,带着点温热的触感。
“有些事,总该一起面对。”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里没了刚才的轻松,多了几分沉实的认真。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斜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攥着拳头硬扛。”
苏沁香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麻,又有点暖。
她知道他说的“事”不只是组织的消息,还有那些她藏在心底的愧疚,那些关于死寂岛、关于江柔笙的沉重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