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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林九握着刀的手微微发紧,沈姝蹲在地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些烧焦的纸片。赵德全站在入口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
"大哥,"赵德全低声说,"咱们得赶紧走。刚才那阵动静,肯定惊动了外头的人。"
林九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沈姝身上。她正小心地把残片一片片捡起来,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烛光映在她脸上,照出她眼下的青黑,还有嘴角那一道结痂的伤口。
"你真的打算把这些带回去?"林九问。
"至少能证明,这里确实藏着东西。"沈姝的声音有点哑,"而且……"
话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几个人影从门口晃过,靴子踩在石阶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赵德全屏住呼吸。林九慢慢抽出刀,往门口挪了两步。沈姝把纸片塞进怀里,悄悄摸到袖中暗器的位置。
脚步声渐渐远去。赵德全刚要松口气,林九却突然伸手拦住他:"等等。"
果然,又有两个人停在了门口。
"进去看看。"一个声音说。
"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另一个声音回答,"说不定早就跑了。"
"让你进去就进去!"前头那人语气一沉。
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黑衣人举着火把走进来,另一个站在门口没动。
林九藏在门后,等那人低头查看地面时,猛地扑上去。刀锋划过喉咙,血喷出来溅在墙上。尸体还没倒下,林九已经冲到门口,一刀捅穿了守在门口的那人的肚子。
"快走!"他回头喊。
三人沿着地道往出口跑。赵德全走在最后,边跑边回头看有没有人追上来。沈姝紧紧贴着墙壁,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地道尽头是个废弃的坟包。林九掀开盖子,先探出头观察四周。夜色浓重,远处的火光还在烧,把天边映得通红。
"我先出去。"他说,"你们跟着。"
他翻出去,蹲在坟包后面。赵德全和沈姝也陆续爬出来。三人猫着腰往树林里钻。
刚跑出十几步,前面突然闪出几个人影。林九立刻停下,把沈姝护在身后。
"看来是真不想让我们活着离开。"赵德全咬牙。
说话间,那几人已经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高个子,手里提着一把长刀。他扫了三人一眼,冷笑一声:"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们一命。"
"你觉得可能吗?"林九反问。
高个子挥刀就砍。林九侧身躲过,两人立刻缠斗在一起。赵德全和另外两个黑衣人也动起手来。
沈姝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打斗的人群,右手悄悄从袖子里抽出一支银针。
林九和高个子已经过了十几招。对方的刀法很稳,但林九更灵活。又拆了几招,林九突然虚晃一招,等对方露出破绽时,一刀刺进他小腹。
高个子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林九拔出刀,转身帮赵德全对付剩下的两个黑衣人。
沈姝趁机往树林深处退了几步。她靠在一棵树后,手摸着怀里的纸片。心跳得很急,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战斗很快结束。林九和赵德全喘着粗气,看着满地的尸体。
"这帮人到底是谁?"赵德全擦了擦脸上的血。
"不管是谁,都说明这件事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林九说。
沈姝从树后走出来:"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先离开这里,回城再说。"
三人连夜赶回京城。到城门口时,天已经快亮了。赵德全去买了些吃的,林九和沈姝躲在客栈二楼的房间里。
"把这些吃了吧。"赵德全把包子放在桌上,"吃了好继续查。"
沈姝没动。她坐在桌边,手里还拿着那几张纸片。
"你吃点东西。"林九说。
"我不饿。"沈姝摇头。
林九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你知道吗?太后临终前告诉我,当年救你的那个人是我。"
沈姝的手指动了一下。
"我一直想谢谢你。"她轻声说,"但现在……我觉得你更像是来索债的。"
林九看着她:"我只是想保护你。"
"可我已经不需要被保护了。"
两人对视,谁都没再说话。
赵德全站在门口,手按在门把上,也没出声。他能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像是绷紧的弦,随时会断。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三更了。
林九站起身:"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盯梢。"
"等等。"沈姝叫住他,"我想去一趟御医院。"
"现在?"
"现在。"
林九看了她一会儿:"好。"
赵德全跟着他们出了门。街上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巡逻的士兵。三人绕小路来到御医院后门。
"我进去。"林九说,"你们在这等着。"
他翻墙进去,很快就找到了张大夫的房间。门锁着,但他很快撬开了。
屋里很乱,地上还有干涸的血迹。林九打开柜子,翻找了一会儿。突然,他在最底层发现了一个木盒。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医书,还有一张泛黄的纸。
林九把东西塞进怀里,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窗外闪过一道黑影。
他立刻躲到门后。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的是个女人。
"我知道你在这里。"女人说,"别躲了。"
林九从后面制住她,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抵住她的脖子。
"你是谁?"他低声问。
女人挣扎了一下,然后不动了。
"我是来帮你的。"她说。
林九放开她,但手里的刀没放下。
女人转过身,借着月光看清她的脸。林九愣了一下。
"是你?"
"是我。"女子点点头,"我叫苏雨。我父亲就是那个张大夫。"
"你来这里干什么?"
"找一样东西。"苏雨说,"但我猜你已经拿到了。"
林九沉默片刻:"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因为你想查的事,跟我父亲有关。"苏雨说,"而我想查的事,跟你有关。"
林九看着她,没说话。
"慈恩寺起火那天,我看到你在庙里。"苏雨继续说,"后来我发现有人在跟踪你,所以我就跟着你。"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你跟沈姑娘有联系。"苏雨的眼神变得复杂,"我知道她在查沈家的事。我父亲……跟这件事也有关系。"
林九的手指收紧:"你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已经死了。"苏雨说,"死在慈恩寺的大火里。但不是意外。"
"是谁杀的?"
"我不知道。"苏雨摇头,"但我怀疑是宫里的人。"
林九盯着她看了很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苏雨说,"你也需要我的帮助。"
林九没说话。他想起刚才在地窖里,那个自尽的神秘人说过的话:"真正的幕后之人……还在宫里……"
"走吧。"他说,"先离开这里。"
两人从后门溜出去,回到沈姝和赵德全身边。
"这是谁?"赵德全警觉地问。
"苏雨。"林九简单介绍,"张大夫的女儿。"
沈姝看着苏雨,眼神很平静:"你来干什么?"
"我想查清楚我父亲是怎么死的。"苏雨说,"而且……我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
"比如?"
"比如御医院的秘密。"苏雨说,"还有……关于你父亲的事。"
沈姝的手指动了一下:"说下去。"
"我父亲一直在研究一种毒。"苏雨说,"这种毒很特别,中毒的人不会马上死,而是会慢慢衰弱,最后……"
"最后怎么样?"
"最后看起来像是病死的。"苏雨看着她,"就像你父亲那样。"
沈姝的脸色变了。
"但我父亲后来发现了什么。"苏雨继续说,"他发现这种毒其实不是用来杀人的,而是……用来控制人的。"
"什么意思?"
"有些贵妃、皇子,甚至是皇上的病,其实都是中了这种毒。"苏雨说,"但表面上看不出来。"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父亲为什么要研究这种毒?"
"因为他被迫的。"苏雨说,"是宫里的人让他研究的。"
"谁?"
"我不知道。"苏雨摇头,"但我父亲留下了一些笔记。我想找到它们。"
"在哪?"
"应该还在御医院。"苏雨说,"但我一个人进不去。"
沈姝看着她,许久才开口:"你想让我们帮你?"
"是。"苏雨点头。
林九看着她们:"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知道。"沈姝说,"但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些笔记,也许就能揭开更多真相。"
赵德全皱眉:"可我们现在连御医院都进不去了。"
"不一定。"苏雨说,"我父亲有个徒弟,现在还在御医院。他是唯一知道笔记下落的人。"
"他在哪?"
"就在御医院里。"苏雨说,"但今晚是他值夜班。"
林九看向窗外:"那还等什么?"
四人再次潜入御医院。苏雨带着他们穿过一条隐秘的小路,来到一间偏殿。
"就在里面。"苏雨说。
林九推开房门,屋里亮着灯。一个年轻太医正在翻看病历。
"别动。"林九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太医吓得差点摔倒。
"你父亲让我来的。"苏雨说。
太医这才抬头看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张师妹?"
"是我。"苏雨说,"我父亲的笔记在哪里?"
太医犹豫了一下:"在……在暗格里。"
他走到墙边,拉开一幅画像,露出一个小小的暗格。里面放着一个布包。
苏雨接过布包,打开看了看:"没错,就是这个。"
"等等!"林九突然说。
他注意到太医的手在发抖,眼神飘忽不定。
"你还隐瞒了什么?"
太医咬着嘴唇,半天没说话。
"说!"赵德全上前一步。
"我……"太医终于开口,"我父亲临走前说过,如果有人来找这些笔记,一定要告诉他一件事。"
"什么事?"
"他说……"太医咽了口口水,"沈家的事,不是全部。"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什么意思?"沈姝问。
"我父亲说,当年除了沈家,还有别的家族也被……"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没人敢查。"
林九的手指收紧:"谁?"
"我不知道。"太医摇头,"但我父亲说,如果要查,就得从御医院的老档案开始。"
沈姝看着那些笔记,眼神渐渐坚定:"那就从这里开始。"
\[未完待续\]林九突然抓住太医的衣领,把他按在墙上。烛光摇晃,影子在墙上扭曲。
"还有什么没说?"
太医的脸贴在冰冷的砖墙上,呼吸急促:"我父亲……他不敢写在笔记里。他说一旦说出来,所有人都活不成。"
沈姝的手指慢慢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看着那包笔记,像是看着一团烧红的炭。
"那你呢?"她问,声音很轻,"你敢说吗?"
太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赵德全往前一步,手已经按在刀柄上:"现在不是吞吞吐吐的时候。"
"我……"太医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父亲说,当年有个宫女,亲眼看见了真相。但她被人灭了口。"
苏雨皱眉:"这跟我们现在查的事有什么关系?"
"有。"沈姝突然说,"继续说。"
"那个宫女……临死前把东西藏起来了。"太医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父亲找到过,但他不敢拿出来。"
"什么东西?"
"一张纸。"太医闭上眼睛,"上面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谁的名字?"
太医睁开眼,看着沈姝:"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音。林九立刻扑到窗边,但外面只剩下夜风掠过树梢的沙沙声。
"有人在外面!"赵德全低声喊。
四人迅速熄灭烛火,躲到屋角。门缝里透进来的月光被黑影挡住,紧接着是锁扣转动的声响。
"快,找到他们!"外面传来低喝。
林九一把拉住沈姝的手腕,把她拽到身后。赵德全抽出刀,苏雨握紧了怀里的药包。
门吱呀一声推开。两个黑衣人举着短刀走进来,月光照在他们的脸上——都是熟面孔。
"你们怎么在这?"赵德全压低声音。
"嘘。"林九示意他别出声。
黑衣人四处搜寻,脚步声在屋里来回走动。其中一人停在暗格前,伸手摸了摸空荡荡的格子。
"果然来过。"
"去哪了?"
"不知道。快走,其他地方也得查。"
两人匆匆离开。林九等人又等了几分钟,才缓缓起身。
"刚才说到哪了?"赵德全问。
太医却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我不能说了……他们来了,说明我已经……"
"你不把话说完,现在就死。"林九冷冷地说。
太医浑身一颤:"另一个名字……是皇后的。"
沈姝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皇后。"太医的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当年的皇后。"
林九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地窖里那人临死前说的话:"真正的幕后之人……还在宫里……"
"皇后已经死了。"沈姝说。
"是。"太医点头,"但她当年有个贴身宫女,现在还在宫里。"
"谁?"
"李嬷嬷。"太医说,"就是她亲手把那个宫女灭口的。"
苏雨突然抓住林九的手:"我们得找到她。"
"她在哪?"
"就在宫里。"太医喘着气,"但她从不露面,只负责照顾皇子。"
沈姝的手指微微发抖:"哪个皇子?"
"七皇子。"
赵德全倒吸一口凉气:"就是那个体弱多病的?"
"是。"太医点头,"因为他从小就被下了毒。"
屋里再次陷入沉默。
林九看向窗外。天边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鸡鸣声。
"我们得走了。"他说。
"等等。"苏雨拦住他,"我父亲的笔记里,还有一样东西。"
她打开布包,从夹层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记号。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苏雨摇头,"但我父亲一直把它带在身边。"
沈姝接过纸,仔细端详。突然,她的眼神变了。
"这不是记号。"她说,"这是御药房的密语。只有最资深的太医才知道。"
"什么意思?"
"意思是……"沈姝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父亲曾经去过御药房的密室。那里藏着真正的档案。"
林九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街道:"那就从那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