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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九把太医按在墙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沈姝站在桌边,手指慢慢收紧,指甲掐进掌心。赵德全握紧刀柄,苏雨已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李嬷嬷还活着?"沈姝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太医点头,额头抵在墙上,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她一直在照顾七皇子。"
"七皇子……"沈姝喃喃重复着,眼神有些发直。
屋外传来更鼓声,三更了。林九松开手,太医跌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你父亲的笔记里还有没有提到别的事?"林九问。
太医摇头:"我不知道。我父亲只让我保管这些东西,其他的事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那你呢?"沈姝看向苏雨,"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苏雨咬了咬嘴唇:"他只是让我找到这些笔记,然后……"她顿了顿,"然后去找一个叫李崇义的人。"
"李崇义?"赵德全皱眉,"太后身边的亲信?"
苏雨点头:"是。我父亲说,只有他才知道更多真相。"
林九看着窗外,远处的火光已经熄灭了,天边泛起鱼肚白。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我们得去找李崇义。"他说。
"现在?"赵德全问。
"现在。"林九转身看向沈姝,"你觉得呢?"
沈姝没说话,她的目光落在那包笔记上,眼神有些复杂。她想起太后临终前说的话,还有那个神秘女人的话。一切似乎都指向了一个更大的秘密。
"好。"她终于开口,"但我们要小心行事。"
林九点点头:"我知道。"
四人正要离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几个人影从门口晃过,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人来了!"赵德全低声说。
林九立刻吹灭烛火,屋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几人屏住呼吸,躲在屋角。
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黑衣人举着火把走进来。他环顾四周,发现地上坐着的太医。
"你怎么在这?"黑衣人问。
太医张了张嘴,还没说话,林九已经扑上去捂住他的嘴,一刀划过喉咙。尸体倒下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惊动了外面的人。
"里面有人!"外面传来喊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人围了上来。
"快走!"林九低声说。
赵德全一脚踢开窗户,外面是个小院子。林九拉着沈姝跳出去,苏雨紧跟其后。
"这边!"苏雨指着一条小路。
几人沿着小路往御医院后门跑。身后已经传来打斗声,赵德全断后,边跑边挥刀砍倒追上来的人。
沈姝紧紧贴着墙壁,脚步很轻。她的伤还没好,跑起来有点吃力,但咬着牙坚持。
林九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前冲。苏雨在前面带路,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
眼看就要到后门了,前面突然闪出几个人影。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手里提着一把长剑。
"想走?"男人冷笑一声,"把东西留下!"
林九立刻停下,把沈姝护在身后。赵德全也赶了上来,和对方的人打了起来。
"你是谁?"林九问。
"李崇义。"男人报上名字,"你们想找我,正好,我也想找你们。"
林九心里一震,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这个人。
"你知道些什么?"他问。
李崇义笑了笑:"我知道的可多了。比如,太后是怎么死的,张大夫是怎么死的,还有……"他扫了沈姝一眼,"沈家真正的秘密。"
沈姝的手指微微发颤,但她强装镇定:"说下去。"
"不过嘛,"李崇义话锋一转,"你们得先证明自己配知道这些秘密。"
他说完,手下的人立刻围了上来。林九握紧刀,准备迎战。
就在这时,苏雨突然开口:"等等!"
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我父亲留下的。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李崇义的眼神变了,他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然后缓缓点头:"看来,你们确实有资格知道真相。"
他挥手示意手下退下,然后带着几人进了后院的一间屋子。
屋里很暗,只有一盏油灯。李崇义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
"你们想知道什么?"他问。
"太后是怎么死的?"沈姝第一个开口。
李崇义叹了口气:"她是被人毒死的。但不是宫里的人干的。"
"是谁?"赵德全问。
"是御药房的一个老太医。"李崇义说,"但他现在已经死了。"
"为什么?"苏雨问。
"因为他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李崇义说,"包括沈家的秘密。"
沈姝的手指收紧:"说清楚点。"
"沈家并不是因为谋反而被抄斩的。"李崇义缓缓说道,"而是因为他们掌握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什么秘密?"
"关于皇室血脉的秘密。"李崇义看着她,"沈家世代为将,但实际上,你们家族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职责——守护皇室血脉的纯正。"
屋里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
"什么意思?"林九问。
"意思是,"李崇义继续说,"沈家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皇嗣。而这个秘密,足以颠覆整个皇室。"
沈姝的脸色变得苍白,她想起了先帝显魂时说的话,想起了淑妃的警告,想起了萧景渊的态度。
"所以先帝才下令灭了沈家?"她问。
"是。"李崇义点头,"但不仅如此。太后和萧景渊都知道这个秘密。"
"他们为什么要隐瞒?"苏雨问。
"因为他们都需要这个谎言。"李崇义说,"太后需要一个傀儡皇帝,而萧景渊需要一个正当的身份。"
沈姝感觉头晕目眩,她扶着桌子才能站稳。林九立刻伸手扶住她。
"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他问。
李崇义沉默了一会儿:"还有一件事。"
"说。"
"当年那个宫女留下的纸上,除了两个名字,还有一句话。"李崇义说,"那句话是:'真相藏在慈恩寺的佛像里'。"
屋里的几人都愣住了。
"慈恩寺?"赵德全重复了一遍,"就是起火的那个慈恩寺?"
"是。"李崇义点头,"所以太后才会让你们去慈恩寺。"
沈姝抬起头,眼神渐渐坚定:"那我们现在就去慈恩寺。"
"等等。"李崇义拦住她,"你们得先拿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御药房的密钥。"李崇义说,"只有用它,才能打开慈恩寺里的机关。"
"在哪?"
"在皇后那里。"
林九和沈姝对视一眼,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好。"沈姝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皇后。"
李崇义看着他们:"小心行事。皇后身边有很多人,而且……"他顿了顿,"她可能知道你们要来。"
四人离开御医院,消失在夜色中。
\[未完待续\]皇后寝宫的琉璃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檐角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林九按了按腰间的刀柄,透过垂落的竹帘看见内殿烛火未熄。
沈姝的指尖擦过门环上的铜兽首,凉意渗进皮肤。她记得这个位置——三年前淑妃就是在这里抓住她的手腕,说"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苏雨突然拽住赵德全的衣袖。廊下青砖缝隙里嵌着半片褪色的红绸,正是昨夜御医院失火时用的引信残屑。
"他们知道我们要来。"赵德全低声说,刀鞘在石阶上磕出清脆声响。
内殿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侍女惊慌的抽气。林九掀帘而入时,正看见皇后将最后半盏茶泼在锦缎帐幔上。滚水在织金面料洇出暗色痕迹,像一滩化开的血。
"本宫等你们很久了。"皇后用绢子擦拭指尖,腕间九子铃纹丝不动,"要问密钥的事?"
沈姝的目光扫过案几。鎏金香炉旁摆着青玉鱼符,底下压着半页泛黄的纸。她认得那种质地——和淑妃临终前攥着的残卷一模一样。
皇后忽然轻笑:"你们想知道什么?"她抬手拨弄熏香,一缕白烟缠上垂落的珠穗,"关于太后?关于沈家?还是..."她停顿片刻,"关于真正的皇子?"
赵德全的手按上刀柄。熏香味道不对,甜腻中带着苦涩。他想起昨日在御医院闻到的龙涎香,也是这般让人头晕目眩。
"密钥在何处?"林九向前半步,靴底碾碎地上瓷片。
皇后却不答,反手从妆奁取出个锦囊。金线在晨光里闪动,映出里面暗红的药丸。"这是先帝留给淑妃的毒药,"她摩挲着锦囊边缘,"但你们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苏雨突然捂住口鼻后退。珠帘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十二扇屏风同时晃动。沈姝看清每道屏风上的人影——全是太后生前穿过的常服样式。
"动手!"林九低喝。
赵德全挥刀劈开最近的屏风,木架断裂声中窜出数名黑衣人。林九旋身踢翻香案,墨汁泼洒在皇后面前。皇后却端坐不动,任由茶渍在裙裾绽开朱砂般的花。
沈姝扑向妆奁时瞥见锦囊落地,药丸滚出撞在青砖上。她弯腰去捡,指尖触到丸药裂痕——里面竟藏着细小的金箔,刻着半枚虎符纹样。
屏风后的暗格应声而落,密钥坠地时发出清越的响。皇后终于变了脸色,猛地扯断腕间九子铃。铜铃落地炸开,露出藏在珠串里的毒针。
"慈恩寺..."她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永远到不了那里。"
林九拽起沈姝就往后殿跑。身后传来重物倒地声,赵德全砍断追兵佩剑时大喊:"东侧马厩有埋伏!"
苏雨突然冲向相反方向:"走偏门!我认得路!"
穿过月洞门时,沈姝听见瓦片碎裂。暗卫从屋脊跃下,为首之人耳后有道蜈蚣状伤疤。那人伸手去抓她发间木簪,却被林九横刀拦住。
"快走!"林九挥刀逼退两人,左肩已见血痕。
赵德全断后时踹翻花架,瓷盆碎片混着暗器扎进追兵小腿。血腥气混着早春寒露涌进口鼻,沈姝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同样奔逃的脚步声,同样撕裂的衣袂,只是这次她手中握着能揭开一切的药丸残片。
苏雨撞开角门的瞬间,马蹄声骤然炸响。沈姝回头看见蜈蚣疤男人从怀中掏出信号弹,猩红烟火照亮半边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