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喊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下一秒,他像被解除了定身咒,猛地迈开腿,朝着我狂奔而来!
背包在他身后剧烈地晃荡,脚步在光洁的地板上敲打出杂乱而急促的声响,在寂静的大厅里异常清晰。他跑得那样快,那样不顾一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跨越了千山万水,跨越了毁掉神坛的废墟,跨越了所有的流言蜚语和滔天巨浪,只为了抵达这个坐标点。
距离迅速缩短。
五米。
三米。
一米!
他猛地在我面前刹住脚步,带起的风扑在我脸上,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汗味、机舱沉闷的气息,还有那独属于他的、滚烫的生命力。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睛却亮得惊人,死死地、贪婪地盯着我的脸,仿佛要将我的每一个轮廓都刻进灵魂深处。
千言万语堵在他的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带着剧烈喘息和浓重鼻音的、破碎的呼唤:
“……林晚!”
所有的克制、所有的精密逻辑、所有的冰冷外壳,在这一声带着血气的呼唤面前,土崩瓦解。
我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将手里那座冰冷的、象征着理性世界最高认可的“亥姆霍兹奖”奖杯,递到了他面前。金属在凌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着冷硬的光芒。
丁程鑫愣住了,看着突然递到眼前的奖杯,又看看我平静的脸,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像个被难题困住的孩子。
就在他茫然失措的瞬间,我另一只手伸出,没有去拿奖杯,而是猛地抓住了他卫衣的领口!
用力一拽!
他毫无防备,被这股力量带着踉跄向前。我们之间的距离瞬间归零!
冰冷的奖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声响,滚动了几下,停在脚边,无人理会。
而我,已经踮起脚尖,在丁程鑫骤然放大的、盛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瞳孔注视下,准确地、用力地、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决绝,吻上了他因惊愕而微张的、温热的唇。
时间,彻底静止了。
柏林冬夜清冽的空气,机场广播遥远的嗡鸣,奖杯滚动的余音,行李转盘的滚动……所有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唇瓣相接处传来的、无比真实的、滚烫的触感。带着他长途奔袭的喘息,带着他无法言喻的狂喜和震惊,带着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也带着我指尖残留的、奖杯冰冷的金属气息。
冰冷与滚烫。
秩序与混乱。
精密的逻辑与失控的心跳。
两个截然不同的宇宙,在唇齿相接的这一点,轰然对撞,湮灭,然后重生。
丁程鑫的身体彻底僵住,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几秒之后,那双震惊到失焦的瞳孔深处,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炽热的、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堤坝!
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近乎呜咽的嘶鸣,仿佛压抑了亿万年的渴望终于找到了出口。下一秒,他猛地收紧手臂,如同捕获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用尽全身力气将我狠狠地、紧紧地箍进他滚烫的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