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中场休息，众人走向后台补充水分和补妆。

萧杳避开人群，走向稍微安静些的走廊拐角，那里放着一台自动贩卖机。她需要一点冰水来冷却一下快要冒烟的思绪。

指尖刚触碰到贩卖机冰冷的按键，一个身影就悄无声息地靠近，带着那股清爽又熟悉的柠檬马鞭草气息，将她笼罩在一个极具压迫感的阴影里。

萧杳心头一凛，猛地转身。

刘耀文就站在她身后，距离近得有些过界。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细碎的刘海垂落几缕，遮住了一点眉骨。后台顶灯的光线从他头顶斜上方打下来，在他高挺的鼻梁一侧投下浓重的阴影，使得他脸上那种属于少年的明朗线条瞬间变得深邃而具有侵略性。

他脸上没有了镜头前那种人畜无害的乖巧笑容，薄唇微抿，下颚线绷得有些紧。那双眼睛，在阴影里亮得惊人，像锁定猎物的某种夜行动物，带着毫不掩饰的、极具穿透力的热度，直直地撞进萧杳的眼底。

“姐姐，” 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颗粒感，与刚才台上的清朗截然不同，“刚才……吓到了？”

萧杳背脊紧贴着冰冷的贩卖机外壳，指尖微微蜷缩，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甚至带上了一丝属于前辈的、略带疏离的威严：“刘耀文，注意场合和分寸。”

“分寸？” 刘耀文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哼笑。他不仅没退，反而又向前逼近了半步。那股属于年轻男性的、带着热力的气息更加清晰地扑面而来。

萧杳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微微歪了下头，视线极具侵略性地扫过她因为录制而精心打理过的、垂落在肩侧的微卷长发。然后，在萧杳骤然紧缩的瞳孔注视下，他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狎昵的从容，伸出了手。

修长的手指穿过空气，目标明确地探向她鬓边垂落的一缕发丝。

萧杳下意识地想躲，身体却仿佛被钉住。

微凉的指尖，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并不算粗糙的薄茧，极其轻柔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捻住了她那一缕柔软的发梢。

他指腹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递到头皮，引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刘耀文垂下眼睫，目光专注地落在自己捻着的那缕头发上，指腹甚至轻轻摩挲了一下那柔顺的触感。然后，他抬起眼，再次看向萧杳，薄唇勾起一个极具反差感的、带着野性的和占有欲的弧度，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萧杳紧绷的神经上：

“杳杳，” 他第一次省略了“前辈”的敬称，直呼其名，带着一种宣告般的亲昵，“三年前你送我的那对猫耳……”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萧杳眼中翻涌的惊愕和强装的镇定，才慢悠悠地，带着点恶劣的笑意，补上后半句：

“我还好好地……留着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