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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三线惊雷

朕的江山有点潮

商洛山深处的血腥内讧,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尚未平息。京城与陕西之间,快马传递着混乱而矛盾的消息。乾清宫内,朱小明如同困兽,在御案前焦躁地踱步,等待着各方确切的回报。

京城线:暗夜杀机

骆养性的动作快如闪电,狠如雷霆。

“通源号”、“盛隆昌”这两家被皇帝点名的商行,一夜之间被锦衣卫以“稽查走私”、“盘查账目”的名义封门!掌柜、账房、甚至背后的东家(一位与成国公府关系密切的勋戚子弟),都被“请”进了诏狱!骆养性亲自坐镇,手段酷烈,根本不给勋贵们周旋营救的机会。凄厉的惨叫声在诏狱深处回荡,很快,一份份口供、一箱箱暗账就被送到了御前。

口供指向清晰:正是这两家商行,受勋贵(主要是成国公朱纯臣、定国公徐允祯)的授意或默许,利用其在绿林和边军(尤其是一些京营旧部)的关系,策划了对李家商队的劫掠!目的就是报复李万财的“出头”,警告其他商人,并企图通过打击李家来动摇皇帝“捐输助饷”的国策!那个“疤脸刘”,确实是范永斗的余孽,被勋贵暗中收买,成了行凶的刀!

“好!好得很!”朱小明看着口供,怒极反笑,“勋贵!绿林!边军!沆瀣一气!为了不掏钱,连劫掠商旅、残害人命的勾当都干出来了!真是朕的好臣子!”

“骆养性!”

“臣在!”

“按名单抓人!涉事勋贵府邸管事、相关边军军官、绿林头目,一个不许放过!成国公、定国公…暂时不动,但给朕盯死了!等陕西那边的消息…一并清算!”朱小明眼中杀意沸腾,但强压着立刻动勋贵本尊的冲动,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彻底掀桌子的时候。

“至于那个疤脸刘…”朱小明声音冰冷,“给朕抓活的!朕要让他把勋贵怎么指使他劫掠李家商队,怎么勾结范家余孽,一字一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吐出来!”

“是!陛下!”骆养性领命,身影消失在阴影中。京城勋贵圈,彻底笼罩在血色恐怖之下。

陕西线:血火新生

贺人龙忠实地执行了皇帝“按兵不动”的命令,只是派出了最精锐的哨探抵近观察。传回的消息令人震惊:

王二流寇的内讧极其惨烈!叛乱头目赵四、刘六被暴怒的王二亲手斩杀!其核心党羽被屠戮殆尽!但王二本人也身负重伤,昏迷不醒!而那位神秘的周遇吉…在关键时刻亮出半枚神秘虎符、怒吼揭露“贵人”阴谋后,被一支冷箭射中胸口,生死不知!叛乱虽被血腥镇压,但流寇损失惨重,士气低落,营寨一片狼藉,暂时失去了大规模行动的能力。

“周遇吉他…还活着吗?”朱小明收到塘报,心猛地揪紧。那把“钥匙”…难道就这么断了?

几天后,更详细的密报传来:周遇吉命大!那支冷箭虽中胸口,却奇迹般地避开了要害!虽重伤昏迷,但被王二的死忠亲兵拼死救下,藏匿起来救治。而王二在昏迷前,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是:按周先生之前定下的方略办!整顿军纪,开荒屯田,收拢溃兵,救治伤员!同时,派心腹严密看守昏迷的周遇吉,不许任何人接近!

一场血火洗礼后,王二所部非但没有溃散,反而在周遇吉预设的框架下,开始了艰难的蜕变!虽然前途未卜,但这股流寇,似乎正从一群乌合之众,向着一个具有粗糙组织架构和明确生存目标(暂时是活命和种地)的势力转变!周遇吉的“火种”,在血与火中,顽强地保存了下来!

朱小明看着这份密报,长长舒了一口气,心中百味杂陈。周遇吉活着…他的秘密,他对“贵人”的指控,还有那半枚虎符…都还悬着。而王二部这种奇特的“转型”,更是给他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难题:剿?抚?还是…观望?

辽东线:山雨欲来

就在朱小明为京城和陕西焦头烂额之际,一份来自辽东的八百里加急,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清醒!

急报是辽东经略袁崇焕亲笔所书,字迹仓促,力透纸背:

“臣崇焕顿首泣血急奏:奴酋皇太极僭号称帝后,厉兵秣马,其志非小!近据多方侦报,建奴正大肆征调蒙古诸部兵马,聚粮秣于辽河沿岸!其八旗精锐动向诡秘,似有大规模异动之兆!沈阳盛京,伪官伪吏往来穿梭,气氛异常!臣恐…恐其不日即将大举入寇!目标…或非我辽西防线,而是…绕道蒙古,破长城隘口,直扑京畿!陛下!山雨欲来风满楼!辽东粮饷缺口巨大,兵械不足,士气堪忧!臣虽粉身碎骨,亦难保万全!伏乞陛下早作圣断!火速调拨援军粮饷!迟恐不及!大明江山危矣!”

皇太极…终于要动手了!而且目标,直指京畿!绕道蒙古,破长城!这正是历史上清军屡次入关劫掠的路线!

袁崇焕的急报,充满了焦灼和无力感。辽东防线就像一个巨大的吞金兽,而朝廷的“捐输助饷”刚刚开始,杯水车薪!粮饷不济,兵械不足,士气低落…如何抵挡皇太极蓄谋已久的倾国之兵?!

朱小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猛地冲到巨大的疆域图前,手指颤抖着划过蒙古草原,落在那漫长的、防御薄弱的长城防线上!

“王承恩!”朱小明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调,“立刻!马上!召集内阁、五军都督府、兵部、户部所有堂官!还有骆养性!立刻进宫议事!快!!”

三线烽烟,同时告急!

京城:勋贵反扑的暗流被骆养性血腥镇压,但“疤脸刘”尚未落网,勋贵本尊仍在,更大的清算风暴正在酝酿。

陕西:王二重伤,周遇吉生死悬于一线,但流寇却在血火中开始了诡异的“转型”,成为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的炸弹。

辽东:皇太极磨刀霍霍,即将发动对京畿的致命一击!而大明的防线,却千疮百孔,粮饷匮乏!

朱小明站在巨大的地图前,看着这三条如同毒蛇般绞向帝国心脏的危机线,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大厦将倾”!他这个手忙脚乱的“社畜皇帝”,该如何在这三线惊雷的绝境中,找到那一线微弱的生机?是优先扑灭内部的火焰?还是集中力量迎击外部的巨兽?或者…是否有第三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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