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轰——！

剑光撕裂空气的尖啸尚未完全散去，祖庙深处那声仿佛洪荒巨兽心脏搏动的“咚——！”声，带着更加狂暴的共鸣之力席卷而来！

这声音不再是简单的震荡，它直接撞进我的骨髓，碾过我的灵魂！整个祖庙不再是颤抖，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攥住，狠狠地向上一抛，又重重砸落！脚下，那条被我踏出的、如同巨兽獠牙般的主裂缝猛地向两侧撕开！更多的、更深的裂痕如同黑色的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岩石爆裂声，疯狂地蔓延向每一根支撑穹顶的巨柱！巨大的石柱发出濒死的呻吟，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纹，碎石如同暴雨般簌簌坠落。

“放肆！”姜子牙的神念虚影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厉喝，那声音终于撕破了千年不变的淡漠，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尖锐。他那剧烈扭曲、明灭不定的光影猛地向后一缩，试图避开青铜剑锋上那越来越盛的、带着帝辛血气与祖庙地脉共鸣的毁灭锋芒。构成他虚体的清冷神光疯狂流转，试图重新凝聚，修复被剑意刺穿的眉心那一点不断逸散光粒的“伤口”。

然而，晚了！

我体内，那来自血脉深处的帝辛咆哮，来自青铜古剑的悲鸣，来自脚下大地深处那被惊醒的、狂暴的洪荒力量，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交融！手臂上的肌肉如同烧红的烙铁，贲张欲裂，骨骼在巨大的力量灌注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我只感到一种毁灭性的快意！

剑锋之上，暗金与血芒彻底交融，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能斩开混沌的毁灭洪流！那不是技巧，不是招式，而是纯粹的意志，是积压了千年、此刻终于找到出口的滔天恨意与不屈的具现！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我喉咙里炸开，混杂着赢彻的声音，更带着一种仿佛穿越时空而来的、帝辛那不屈的狂怒！

剑，动了！

没有花哨的轨迹，只有一道纯粹、暴烈、一往无前的直线！

目标，依旧是那张因剧痛和惊怒而扭曲的神念面孔！

嗤啦——！

这一次的声响，不再是烙铁入水的轻响，而是如同撕裂坚韧皮革的刺耳噪音！那道毁灭性的剑光，悍然斩入了姜子牙虚影刚刚勉强凝聚起来的头颅！

“呃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完全失去神祇风度的闷哼响起！姜子牙的虚影如同被无形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构成他头颅的光影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豁口，边缘处无数细碎的光点疯狂溅射、湮灭，如同星辰崩毁！那豁口内不再是深邃的黑暗，而是不断翻滚、试图弥合又不断被剑意中蕴含的帝辛血气与地脉蛮力撕扯开的神性乱流！

他那双永远漠然的眼眸，此刻被痛苦和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震怒彻底占据。那震怒，不再是对蝼蚁的俯视，而是对既定秩序被强行撼动、对自身神圣性被玷污的狂怒！

“大逆不道！悖逆天命！汝……”他厉声咆哮，声音带着一种被亵渎的尖利，试图再次凝聚神威。

“吼你妈！”我嘶吼着打断他，声音因巨大的力量冲击和极致的愤怒而完全变调，如同受伤的洪荒凶兽。手臂上血管根根暴起，皮肤下透出青铜剑上那炽烈血芒的颜色。剑锋上传来的阻力巨大得难以想象，仿佛在切割凝固的法则本身，每一寸推进都伴随着骨骼的哀鸣和肌肉纤维的崩断，但那股来自血脉、来自大地、来自帝辛的狂暴意志支撑着我，甚至推动着我！

剑光，顶着那溃散又不断试图凝聚的神念乱流，硬生生地向前推进！一点点地，将那道撕裂他头颅的豁口，向着他的“脖颈”、向着他的“胸膛”延伸！

祖庙的崩塌进入了最狂暴的阶段！穹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呻吟，巨大的裂缝横贯而过，整块整块的、雕刻着神祇祥云图案的巨石轰然砸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激起冲天的烟尘！四周那些模糊的巨大神像，在剧烈的摇晃中再也无法保持平衡，一尊接一尊地倾颓、倒塌！石质的头颅滚落，手臂折断，巨大的身躯砸在布满裂缝的地面上，发出沉闷如丧钟的巨响，溅起更多的碎石和烟尘。神像倒塌的轰鸣与祖庙结构的崩裂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神权殿堂的末日挽歌！

烟尘弥漫，碎石如陨星般坠落。在这片混乱与毁灭的中心，我与那被剑光死死钉住、疯狂挣扎溃散的神念虚影，进行着最原始、最惨烈的角力！

“蝼蚁！安敢如此！”姜子牙的神念发出愤怒到极致的嘶鸣，他那被撕裂的“头颅”豁口处，神光疯狂地涌动，试图化作无数细小的、带着审判意味的符文锁链缠绕上我的剑锋，将我连同这柄亵渎之剑一同碾碎！

剑锋上的帝辛血痕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那红光中仿佛有无数战魂在咆哮！同时，脚下那深不见底的地缝深处，那股洪荒巨兽般的力量再次“咚！”地搏动了一下！一股更加蛮横、更加沉重、带着大地本身愤怒的力量洪流，顺着我踏裂的地面，狂暴地冲入我的双腿，涌入我的脊椎，最终汇聚到持剑的手臂！

“呃啊啊啊——！”

我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极致宣泄的狂吼！这股力量太强了！手臂的骨骼发出清晰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咔咔声！但我没有退！也不能退！

借着这股来自大地脏腑的蛮力，我双臂肌肉如爆炸般隆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青铜剑狠狠地向下一压！向前一送！

嗤——！！！

那道毁灭性的剑光，如同烧红的铁钎刺入凝固的牛油，势如破竹地彻底贯穿了姜子牙神念虚影的头颅，撕裂了他由神光构成的“胸膛”，从他虚幻的“后背”悍然透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姜子牙的神念虚影僵在了半空。那张笼罩在圣光下的面孔，定格在一种无法形容的、混合着剧痛、惊愕、以及最深沉的、被蝼蚁亵渎的狂怒表情上。构成他整个躯体的神光，如同被打碎的琉璃，瞬间布满了无数细密、明亮的裂痕。裂痕之中，不再是稳定的神性光辉，而是混乱、狂暴、即将彻底失控的能量乱流。

他那双倒映着我渺小身影的漠然眼眸，此刻光芒急速黯淡下去，如同风中残烛，只剩下两点即将熄灭的幽火，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我，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盯”着我手中那柄贯穿了他、剑身之上帝辛血痕正妖异闪烁的青铜古剑。

“……人……皇……”一个极度微弱、极度扭曲、仿佛从破碎的瓷器缝隙里挤出来的意念碎片，断断续续地传入我的脑海，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怨毒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忌惮？

轰——！！！

没有任何预兆，那布满裂痕、能量彻底失控的神念虚影，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猛地向内坍缩，然后——

爆开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灵魂的能量风暴！纯粹而狂暴的神念碎片，混合着被强行击溃的规则之力，如同亿万柄无形的利刃，以爆炸点为中心，呈环状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席卷！

首当其冲！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狠狠撞在我的胸口！

噗——！

喉头一甜，灼热的液体无法抑制地喷涌而出，眼前瞬间被一片猩红覆盖。身体像是被狂奔的洪荒巨兽迎面撞中，双脚离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手中的青铜古剑发出不甘的哀鸣，几乎脱手飞出！

后背重重地撞在一根尚未完全倒塌、但已布满裂痕的巨大石柱上！

“咔嚓！”清晰的骨裂声传来，剧烈的疼痛几乎让我瞬间昏厥。身体沿着冰冷的石柱滑落，砸在布满碎石和厚厚灰尘的地面上，激起一片灰蒙蒙的烟尘。

“咳咳……呃……”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更多的血沫从嘴角溢出。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到前方那片爆炸的中心，神性的清光彻底消散，只剩下混乱的能量乱流在疯狂搅动祖庙内本就稀薄的空气，将烟尘卷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姜子牙的神念化身……碎了？

这个念头带着一种不真实的眩晕感冲击着我的大脑。

然而，还没等我缓过一口气——

嗡——！

祖庙深处，那如同洪荒巨兽心跳般的“咚！”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前所未有的近！仿佛那沉睡的巨兽，就在脚下这层层岩石之下，被刚才那场神念的爆炸彻底惊醒，正缓缓睁开它那足以焚灭天地的巨瞳！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沉重、带着无边蛮荒气息的威压，如同无形的海啸，从地缝深处轰然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摇摇欲坠的祖庙！

咔嚓！咔嚓！咔嚓！

头顶，穹顶最后支撑的结构发出了绝望的哀鸣！一道贯穿整个庙宇的巨大裂痕猛地绽开，如同死神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