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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荆棘

午后实录

你总爱把玫瑰淬成匕首

带着尖刺的红 刺破我左胸的肋骨时

血珠坠在你喉结 像未干的吻

我数过你说的每句残忍

它们比荆棘更锋利 剖开我所有温顺

所以我拆了月光做镣铐

锁住你用来挥刀的手腕 用来践踏的脚踝

堵住你唇的那团布 浸过你最爱的酒

这样你每次呼吸 都带着我给的沉溺

你问我为什么眼里没有恨

我抚摸你挣扎时勒出的红痕——

你看 这是我们唯一能相爱的方式

从此你的玫瑰只能开在囚室

根须缠上我的血管 刺尖扎进彼此骨缝

我们交换伤口当信物

在没有出口的爱里 做两个困兽

至少这样 你永远属于我

像我永远属于这道 被你刺穿的伤口

……………………

一、铁锈味的囚笼

玄关的水晶灯碎了半盏,棱角锋利的玻璃碴混在暗红的血渍里,像谁不小心撒了一地的劣质红宝石。祁岁跪在其中一块碎片前,指尖轻轻碾过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是辞年刚才用皮鞋踹他膝盖时,他踉跄着撞在桌角留下的。

“喜欢这里?”

辞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刚抽过烟的沙哑。祁岁没回头,只是盯着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脸,苍白,嘴唇破了皮,唯独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浸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连恐惧都带着某种诡异的精致。

他被反绑在身后的手腕突然一紧,粗糙的麻绳勒进皮肉,生疼。辞年拽着绳子把他往客厅拖,祁岁膝盖在碎玻璃上碾过,血珠滚出来,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拖出蜿蜒的痕迹。他没挣扎,甚至在被甩到沙发上时,还刻意蜷了蜷腿,避开了沙发扶手上那枚凸起的金属铆钉——那是去年辞年发脾气时砸坏的,一直没修。

辞年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慢条斯理地解着领带。丝绸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像蛇吐信子。“刚才在巷子里,你跑什么?”

祁岁舔了舔破皮的嘴唇,尝到铁锈味。“怕你杀我。”

“我什么时候杀过你?”辞年笑了,指尖划过自己的喉结,那里有一道浅淡的疤,是上个月祁岁用碎掉的啤酒瓶划的。当时血涌出来,染红了他半件白衬衫,祁岁就坐在旁边看,眼神专注得像在欣赏艺术品。

“但你喜欢看我疼。”祁岁歪了歪头,视线落在辞年骨节分明的手上。那双手很漂亮,却能轻易掐碎别人的喉骨,也能精准地找到他身上最敏感的神经,用恰到好处的力道让他疼得发抖,却又死不了。

就像三天前,辞年把他堵在废弃工厂的仓库里,用一根细铁丝缠在他脖子上。铁丝陷进皮肉的疼很尖锐,可当辞年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耳垂上时,祁岁竟然笑出了声。

他听见自己说:“辞年,勒紧点,让我看看你眼睛里的样子。”

辞年当时的眼神,是真的想杀了他。那种毫无温度的、纯粹的恶意,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祁岁的心脏。他爱极了那种感觉,比任何快感都来得汹涌。

“现在不跑了?”辞年俯身,手指捏住祁岁的下巴,强迫他抬头。距离太近,祁岁能闻到他身上雪松味的香水,底下藏着淡淡的血腥味——是刚才巷子里那个试图救他的路人的,已经凉透了。

祁岁眨了眨眼,睫毛扫过辞年的指尖。“跑不掉。”他说得坦诚,甚至带了点笑意,“而且,这里有你。”

辞年的指尖猛地用力,祁岁下巴被捏得生疼,眼里却反而泛起水光,不是因为疼,是因为兴奋。他看见辞年瞳孔里自己的影子,狼狈,却鲜活,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祭品,终于等来了属于自己的刽子手。

“把他带回来的时候,我以为你会闹。”辞年松开手,从茶几底下拿出一卷新的麻绳,“毕竟,你上次为了咬我一口,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嚼碎。”

祁岁盯着那卷麻绳,喉结动了动。那是种粗砺的黄麻,勒在皮肤上会留下很深的红痕,像情人咬出来的印记。“这次不闹。”他轻声说,“辞年,绑紧点。”

辞年挑了挑眉,没说话,却真的照做了。他把祁岁的手腕绑在沙发扶手上,又解了他脚上的鞋带,将脚踝也牢牢捆住。绳子交叉的地方压在动脉上,每跳一下都带着钝痛。祁岁舒服地叹了口气,像只被捋顺了毛的猫。

二、玫瑰与匕首

半夜祁岁醒了,客厅没开灯,只有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辞年坐在他脚边的地毯上,手里把玩着一把折叠刀,刀刃反射的光偶尔掠过祁岁的脸。

“醒了?”辞年头也没抬,指尖在刀刃上轻轻划过,“渴吗?”

祁岁没回答,只是看着他。辞年的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柔和了些,下颌线锋利,薄唇紧抿着,像文艺复兴时期那些雕塑,美丽,却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可祁岁知道,这层冷漠底下是什么——是比深渊更冷的恶意,是能把任何温情都绞碎成齑粉的残忍。

就像他第一次见到辞年时,辞年正站在顶楼天台上,看着楼下警车呼啸而过。有个女人从天台边缘掉下去,尖叫声戛然而止,辞年却只是掸了掸落在肩头的灰尘,转头对他笑了笑,说:“风大,站稳点。”

那时祁岁就知道,他们是一类人。没有共情能力,没有道德底线,像两株在黑暗里疯长的毒藤,只能靠缠绕彼此、吸食对方的养分活下去。

“想喝水。”祁岁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

辞年起身去厨房,很快端来一杯水。他没解开祁岁的手,只是捏着他的下巴,把杯子凑到他唇边。水流进喉咙,带着一丝凉意,祁岁喝得急,有水珠顺着嘴角滑下来,流过脖颈,没进被汗水浸湿的衣领里。

辞年的目光跟着那滴水珠,眼神暗了暗。他忽然俯下身,含住了祁岁的喉结。

祁岁浑身一僵,随即放松下来。牙齿啃咬的力道很重,带着惩罚的意味,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没挣扎,反而仰起脖子,方便辞年咬得更深。疼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激起一阵战栗的快感。

“你以前,总爱用这个法子惹我生气。”辞年松开嘴,指腹摩挲着那片红肿的皮肤,“用刀划我,往我咖啡里加东西,甚至在我车里放死老鼠。”

“你不是也很开心?”祁岁喘着气笑,“每次你想掐死我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

辞年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掐住他的脖子,力道逐渐加重。祁岁的脸慢慢涨红,呼吸变得困难,视线开始模糊,可他却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能感觉到辞年的心跳,隔着薄薄的衣料,和自己的心跳重叠在一起,快得像要炸开。

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辞年突然松开了手。

祁岁剧烈地咳嗽起来,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带着火烧火燎的疼。他抬头看向辞年,对方正用纸巾擦着刚才掐他脖子的手指,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为什么不恨我?”辞年忽然问。

祁岁咳得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回答。恨?他为什么要恨?辞年是唯一能看懂他眼底深渊的人,是唯一能把他从那种麻木的平静里拽出来的人。那些疼痛,那些羞辱,那些濒死的瞬间,都是辞年给的礼物。

就像辞年总爱送他玫瑰,却每次都要把花茎上的刺保留下来,看着他被扎得指尖流血,然后笑着说:“你看,美丽的东西,都带着毒。”

三、困兽之爱

日子就这样过着。

祁岁被绑在客厅的沙发上,白天看辞年处理文件,晚上看辞年喝酒。辞年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像看守猎物的狮子,不远不近地守着他。

有时辞年会突然走过来,用刀背拍拍他的脸,问:“想不想逃?”

祁岁就笑:“逃出去了,你找不到我,会发疯的。”

辞年确实会发疯。上次祁岁躲在朋友家,不过三天,辞年就放火烧了那栋楼,火光映在他眼里,像燃起了一场盛大的祭祀。祁岁站在远处看着,心里清楚,那火是为他烧的。

他们之间的爱,就是这样扭曲而疯狂。没有温柔,没有体谅,只有无休止的试探、伤害和占有。

这天辞年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束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娇艳欲滴,花茎上的刺却被仔细地剔除了。

他把花递到祁岁面前,“喜欢吗?”

祁岁没接,只是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拔了刺?”

“怕扎到你。”辞年的语气很平淡,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祁岁突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辞年,你是不是怕了?”他凑近,鼻尖几乎碰到辞年的下巴,“怕我疼,怕我死,怕我不属于你了?”

辞年的眼神沉了下去,猛地掐住他的后颈,力道大得像要把他的颈椎捏碎。“祁岁,别挑战我的耐心。”

“你的耐心早就被我磨没了。”祁岁不怕他,反而伸出被绑着的手,用指尖去勾辞年的衣领,“你把我绑起来,不是怕我跑,是怕我离开你。就像我以前总惹你生气,不是想伤害你,是想让你看着我。”

辞年没说话,只是低头吻他。这个吻很凶,带着血腥味和玫瑰的甜香,像一场掠夺。祁岁闭上眼睛,任由他啃咬自己的嘴唇、舌头,感觉自己的意识在疼痛和快感中沉浮。

他知道,他们都病了,病得无可救药。反社会人格的诊断书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他们和这个世界隔离开来。他们无法理解正常人的喜怒哀乐,无法建立正常的亲密关系,只能在彼此身上寻找同类的气息。

就像现在,他被绑着,辞年是他的囚笼;而辞年离不开他,他又何尝不是辞年的枷锁?

吻到最后,辞年松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粗重。“你永远属于我。”他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宣告。

“嗯。”祁岁应着,眼神温柔得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就像我永远属于这道伤口。”他抬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左胸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浅淡的疤痕,是去年辞年用刀捅的。当时血流了很多,染红了辞年的白衬衫,也染红了祁岁的视线。

辞年顺着他的指尖看去,眼神复杂。那道疤像一个烙印,刻在祁岁身上,也刻在他心里。

“把绳子解开吧。”祁岁忽然说。

辞年皱眉,“你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祁岁笑了,“反正我也跑不掉,你也离不开我。不如,换种方式相处。”

辞年沉默了很久,久到祁岁以为他不会同意,他却突然拿出刀,割断了绑在祁岁手腕和脚踝上的绳子。

麻绳脱落的瞬间,祁岁的手脚一阵发麻,他活动了一下手腕,看着上面深深的红痕,忽然扑进辞年怀里,张开嘴,狠狠咬在他的肩膀上。

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辞年闷哼一声,却没推开他。

祁岁咬够了,抬起头,嘴角还沾着血,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辞年,你看,这样多好。”

我们互相伤害,互相占有,在这没有出口的爱里做两个困兽。你属于我,我属于你,像两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永远纠缠在一起。

窗外的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牢牢困住。客厅里的玫瑰静静绽放,没有了刺,却依然带着致命的毒。

而他们,就在这毒里,沉溺,腐烂,永不分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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