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云没再应声，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直到目送顾淮的车离去，他才转身推开诊所的门，在姜小帅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江景云又退出了诊所抬手拦了辆出租车。车窗降下，他报出一家律所的名字。
“匿名举报信？”
言默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周然握着钢笔的手猛地一顿。他抬眼看向对面的江景云，镜片后的目光满是诧异 ，当年那个在法庭上咬着牙不肯认罪的青年，此刻正垂着眼，指节抵在微凉的桌面边缘。
周然是江景云当年的辩护律师。那场败诉像根刺扎在两人心头，这些年他在律界声名鹊起，经手的案子几乎从未失手，唯独江景云这个案子，成了他午夜梦回都难平的不甘。那是他独立接的第一个案子，最终却因 “证据不足” 四个字，被法官敲下法槌定了局。
“就因为这个，丢了工作？”
周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着，脑子里飞速排查着可能的人。
江景云的视线落在律师台那盏水晶摆件上，然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陈杰转去了颐和康泰医院，家属失联了。”
周然眉峰一蹙，分析着。
“你是说，举报人可能是陈杰的家人？”
“可这步棋太刻意了，倒像是早就排好的局，处处透着不合理。”
江景云收回目光，眼底覆着层薄冰。
“可若说是另一拨人…… 我这些年没再提上诉，犯不着逼得这么紧。”
周然点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出 “陈杰” 二字。
“先报警找人吧。”
随后周然调出当年的判决书，看着上面一条条内容，确定陈杰他们是过错方后，当即表示。
“这笔钱不合规，我试着帮你追回来。”
江景云喉结动了动。这么多年，周然始终是他能依靠信任的人之一。
“我也是这么想的。”
江景云脑海中回想到一个人的名字，声音沉了下来。
“周然哥，郑元最近有动静吗？”
周然滑动鼠标的手停在屏幕某处，嗤笑一声。
“升了，副院长。爬得比谁都快。”
周然的笑意转瞬即逝，转头看向江景云，神色凝重。
“最近有检察官找过我。他们内部有人盯上郑元了，怀疑他徇私舞弊，可这老狐狸太滑，受贿的路子换得比谁都勤。”
“上边严打那阵，派了专人查，连根头发丝都没摸到。”
周然指尖在桌面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一脸愤恨地样子。
“那几个检察官想让我暗地里查，他们在明处太扎眼，一动就会被郑元察觉。”
江景云握着水杯的手指骤然收紧，当年周然无数次想上诉都被驳回，后来才知道是郑元压着案子，没人敢接手。那时候周然还撞见郑元和原告方在法院后门的巷子里握手，那点隐晦的默契，成了压垮判决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要能查出郑元真的有受贿的证据，在顺藤摸瓜下去，我有信心，当年你的案子定能翻案。”
江景云听着终于有了进展，紧绷的肩线缓缓松垮下来，朝着周然笃定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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