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节

番外节：纵使伤痕累累，我也依然爱你，兄弟

Murder Sans 斜瘫在办公室的椅子里，脚下散落着几个空酒瓶。他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举起酒瓶，灌下冰凉的液体，再重重放下。酒精灼烧着神经，试图麻痹一切，让这具骷髅忘却所有（即使他从未真正拥有过）。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被随意丢在桌角的什亭之匣。刹那间，往日模糊的暖意——雪镇的宁静、烤尔比的香气——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就看…就看最后一眼……那个赝品……”一个含混的声音在喉骨间滚动。鬼使神差地，Sans 摇晃着撑起身，踉跄地走向那平板。骨指悬停片刻，最终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然，按了下去。

光芒亮起。

“你好，老师，请问——”阿罗娜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Sans兜帽下难掩的颓唐，以及他身后刺眼的空酒瓶。那个平时冷酷的兜帽杀手，此刻却显得…如此的落寞与脆弱。

“捏嘿嘿，Sans！你伟大的兄弟Papyrus在此，将尽我所能…… Sans？”Papyrus元气满满的声音响起，却在看清Sans的状态后陡然变调，光效构成的脸上满是纯粹的担忧与焦急，“兄弟！你怎么了？！”

那熟悉的声音，像针扎进Sans麻木的神经。一股混杂着痛苦的怒火猛地窜起。“闭嘴！”他几乎是吼了出来，红色的瞳孔在兜帽下剧烈跳动，骨指用力得几乎要嵌进屏幕，“你这赝品！别学他说话！”

“Sans！！”Papyrus的声音急切而响亮，带着一丝受伤，“我不是赝品！我是Papyrus！是你的兄弟！至少……也是他灵魂碎片承载的重要部分！”

他虚拟的身影仿佛要穿透屏幕，语气斩钉截铁：

“我知道你在恨什么！我更知道，你恨自己胜过一切！你把所有尘埃都背在了自己身上！”

“但是…兄弟！拜托了！不要再独自扛起整个世界的重量！扛不下来的担子，让我和你一起扛！我永远在这里，Sans！”

每一个字，都像尖刀剜在Sans千疮百孔的心上。酒精的迷雾被瞬间刺穿，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和灵魂深处的剧痛。Murder Sans浑身一震，僵在原地。

“……你说，”Sans的声音干涩颤抖，“你是……重要组成部分？承载着……他的一部分？”

“没错！兄弟！我记得所有！”

“我记得雪镇上的一切！热腾腾的意大利面！石头宠物！臭袜子！每一次击掌！还有……我对你全部的信任！那位会长小姐，她一定是找到了我的灵魂碎片，将我带到了这里！”

死寂般的沉默。空气凝固。Sans的骨架绷紧到极致，承受着无形的重压。终于，一个低哑的、饱含恐惧的问题艰难挤出：

“……那你，”他抬起眼，猩红的目光死死锁住屏幕，“……恨我吗？”

Papyrus的光影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即，那个大大的、温暖的笑容重新绽放，比任何时候都更明亮、更坚定：

“不！Sans！怎么会！”他的声音响亮清晰，毫无犹豫，“即使……即使发生过那件事，我也仍然相信你！永远相信！我怎么可能恨你？你是我最重要的兄弟啊！”

“为…为什么不恨我？”Sans的声音破碎了，带着卑微的祈求。

“因为我可是你的兄弟！伟大的Papyrus！”Papyrus挺起胸膛，“Sans，别再责怪自己了！振作起来！看看现在！别再喝那么多酒了！兄弟，我需要你！这里也需要你清醒过来！”

那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如同暖流冲刷着冻结的尘埃。坚硬冰冷的外壳，在纯粹的爱意前裂开缝隙。

“……对不起……兄弟……”Sans的声音哽咽了，颅骨低垂，几乎抵上冰冷的屏幕，“……谢谢你……兄弟……”

“不必道歉，Sans！”Papyrus的声音温柔而包容，“也永远不必道谢！我说过，我从未怪你！帮助兄弟、支持兄弟，让他快乐起来，这就是我应该做的！捏嘿嘿！”

屏幕上，Papyrus的笑容灿烂夺目，不染一丝阴霾。

而在屏幕之外，昏暗的办公室里，Murder Sans——这个沾满尘埃的骷髅——兜帽下猩红的光芒剧烈闪烁，最终被温热的液体模糊。冰冷的泪水，沿着森白的颧骨无声滑落，滴在桌面，溅开细小的水花。

……

那一晚，Murder Sans没有再碰一滴酒。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什亭之匣的光线柔和地映着他沉静的颅骨。意识沉入黑暗时，他久违地感到了平静。

梦中，难得没有地底的惨叫与哀嚎。只有宁静的雪镇，温暖的炉火，烤尔比的香气弥漫，以及……身边那个高个子骷髅永不疲倦的、充满活力的絮叨声。一个没有尘埃的安眠。

  晚安，sa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