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衣柜门被拉开的瞬间，马嘉祺闻到了樟脑丸和薄荷沐浴露混合的味道。池欢墨妈妈手里的素描本啪嗒掉在地上，散开的画纸像白蝴蝶飘了一地——有他上课睡觉流口水的蠢样，有他打架时溅到侧脸的血渍，还有刚才在玄关被按墙上亲吻的剪影。
"阿姨好。"马嘉祺扯了扯湿透的T恤下摆，布料黏在背上凉飕飕的。池欢墨突然从后面抱住他胳膊，浴巾边缘蹭过他手肘，带着沐浴后的热气。
"妈，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池欢墨妈妈的声音发颤，指着散落的画纸，"解释你每天抱着这个本子傻笑？还是解释为什么家里会藏着个半湿的男生？"她突然抓起沙发上沾着血迹的夹克，"这是什么？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马嘉祺往前跨一步挡在池欢墨身前，后腰旧伤被动作扯得发疼。"阿姨，不关墨墨的事。昨天她在校外被职高的人堵了，这些血是我的。"他摸了摸后脑勺，发梢的水珠滴在地板上，"我不该躲进您家，您要怪就怪我。"
"躲？"池妈妈突然冷笑，弯腰捡起那页吻戏素描，"马嘉祺同学，三中的'阎王'？我当我女儿天天对着速写本犯花痴是哪个小明星，原来是你。"她把画纸拍在茶几上，铅笔勾勒的唇线被震得发颤，"你对得起我们墨家给你捐的图书馆吗？"
马嘉祺的脸"唰"地白了。池欢墨拽着他手腕直哆嗦，指甲掐进他新长的茧子里。"妈！图书馆是爷爷捐的跟他家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池妈妈突然提高音量，指着马嘉祺的鼻子，"要不是看马董面子，你以为你打架斗殴多少次还能安稳坐在教室里？现在倒好，直接拐带起我女儿来了！"
卫生间的水声突然停了。马嘉祺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脱在浴室门口的牛仔裤，此刻正孤零零躺在瓷砖上，沾着泥点的裤脚还在滴水。池欢墨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一下子红透了，转身就往浴室跑。
"墨墨！"池妈妈想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抱着堆男生衣物冲出来，把湿哒哒的裤子往马嘉祺怀里塞，"你赶紧换下来啊！"
马嘉祺抱着还带着沐浴露香味的裤子，感觉后背的伤更疼了。池妈妈的眼神像淬了冰，盯得他脖颈发僵。衣柜里的樟脑丸味顺着门缝钻出来，混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空气里飘着股说不清的尴尬。
"阿姨，我..."
"换衣服去。"池妈妈突然摆手，转身进了厨房，不锈钢锅铲重重磕在锅底，"墨墨，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卧室门被关上时，池欢墨的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马嘉祺把牛仔裤往床上一扔，水渍立刻洇出个深色的圆。"那个...你妈好像认识我爸？"
"我妈是学校基金会的理事。"池欢墨蹲下去捡画纸，手指碰到那张吻戏素描时飞快缩回来，"她开会见过马董几次，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嗯...不良少年。"
"难道我不是？"马嘉祺突然笑了，弯腰捏住她下巴抬起来。窗外的闪电正好划过，照亮池欢墨浴巾下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刚才被他按在墙上留下的浅红指印。
"别动！"池欢墨突然按住他肩膀把人推开，转身从衣柜翻出件印着小熊图案的纯棉睡衣，"穿这个。"
马嘉祺看着那件粉白相间的睡衣，耳朵根子都在发烫。"池欢墨，你故意的？"
"不然穿我爸的？"池欢墨挑眉，作势要去开衣柜门，"我爸的啤酒肚比你..."话没说完就被马嘉祺扛起来扔到床上，弹力棉床垫震得两人同时弹了弹。雨点子噼里啪啦砸在窗台上，混着楼下若有若无的警笛声。
"轻点！"池欢墨掐着他胳膊瞪眼睛，浴巾滑到腰间露出整条白皙的腿。马嘉祺的喉结突然滚了滚，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移。池欢墨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脸"轰"的一下烧起来，抬腿就往他肚子踹："流氓！"
"我什么都没看见！"马嘉祺捂着肚子后退，后腰的伤口又被扯到，疼得他龇牙咧嘴。池欢墨突然坐起来，浴巾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的肩膀上还有昨天巷子里蹭的草屑。
"让我看看。"她伸手扯他湿透的T恤，指尖碰到他后颈的冷汗，"是不是伤口裂开了？"棉质衣料黏在结痂的创面上，马嘉祺倒抽口冷气，反手按住她的手腕。
"没..."话音未落就疼得闷哼出声，池欢墨趁他分神一把扯开衣领，看见那道狰狞的伤口——昨天缝合的线崩开了，暗红的血珠正顺着腰线往下渗。
雷声突然炸响，池欢墨吓得一抖，手里的睡衣啪嗒掉在地上。她突然想起什么，抓起床头柜的手机拨号，手指抖得连解锁密码都输不对。"王医生说过伤口不能碰水..."
马嘉祺突然按住她的手。"不用麻烦了。"窗外的闪电照亮他紧绷的下颌，"这点小伤死不了。"他扯过那件粉色小熊睡衣往身上套，手臂穿过袖子时疼得倒抽冷气。
"别动！"池欢墨抢过睡衣扔到一边，转身从床头柜翻出医药箱。酒精棉擦过伤口时，马嘉祺咬着牙没出声，指节却捏得发白。池欢墨突然俯下身，温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疼就喊出来。"
"才不疼。"马嘉祺梗着脖子嘴硬，小腹却突然一紧——池欢墨的指尖不小心擦过他腰线，软乎乎的触感像羽毛在燎火。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床垫上，翻身时牵扯到伤口，疼得闷哼出声。
卧室门突然被敲响。"墨墨，药箱找到了吗？"
两人同时僵住。池欢墨的浴巾已经滑到岌岌可危的位置，马嘉祺的T恤被扯到腋下，露出的后背上还沾着碘伏。窗外的暴雨敲得玻璃嗡嗡作响，混着池妈妈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拿着！"池欢墨突然把印着小熊的睡裤塞进他怀里，自己抓起医药箱滚下床，"你赶紧穿好，我去应付我妈！"
马嘉祺看着她光脚踩在地板上的背影，脚踝处还有昨天崴脚留下的淤青。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这丫头背着摄像机追了他三条街，帆布鞋跑掉一只还在喊："马嘉祺你给我站住！"
"穿反了！"池欢墨拉开门的瞬间回头，看见马嘉祺把睡裤前后穿反，小熊脑袋卡在屁股缝里。她憋着笑关门，正对上妈妈手里端着的姜汤，姜味儿混着客厅飘来的炒菜香，在走廊里弥漫开温暖的味道。
厨房传来抽油烟机的轰鸣。马嘉祺对着镜子扯裤子，后腰的伤扯得他龇牙咧嘴。粉白相间的小熊图案在胸前晃来晃去，他突然想起池欢墨画本里的涂鸦——有次她画他穿女装的样子，还给配文"三中第一美少女"。
"笑什么呢？"池欢墨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马嘉祺赶紧把衣服下摆往下扯，盖住后腰渗血的纱布。"没什么。"他接过碗时手指碰到她的，"你妈...真不生气了？"
"生着呢。"池欢墨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地毯上，抓起个抱枕抱在怀里，"但我跟她说了，要是再凶你，我就把她年轻时候追校草的情书念给马董听。"
马嘉祺差点把面条喷出来。他看着池欢墨狡黠的笑眼，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在校门口堵他的样子——当时她举着摄像机怼到他脸上，问他为什么把李航的数学作业本扔进垃圾桶。
"其实..."马嘉祺用筷子搅着碗里的荷包蛋，"那天我是看你总盯着李航的作业看，以为你喜欢他。"
池欢墨的脸"唰"地红了。她抓起抱枕砸过去："胡说！我那是看他抄你作业！"抱枕砸在马嘉祺胸口又弹回来，两人同时笑出声。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地板上织出银亮的网。
客厅突然传来手机铃声。池欢墨蹦起来跑去接电话，马嘉祺听见她说"好的主编""明天就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他想起那个被他踢到砖缝里的摄像机存储卡，还有池欢墨本子上写的"校霸改造计划"。
"谁啊？"马嘉祺把最后一口汤喝完，碗底露出个"囍"字。是池欢墨爸妈的结婚纪念碗，他上次来她家修水管时见过。
"校刊主编。"池欢墨拿着手机回来，屏幕还亮着，"问我那篇《问题少年改造实录》什么时候交。"她突然盘腿坐到他旁边，手指戳着他胸前的小熊脑袋，"马先生，采访对象不配合怎么办？"
马嘉祺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按在抱枕上，鼻尖几乎要碰到她额头。月光顺着他的发梢滑下来，蹭过她的睫毛。"那得看记者给什么奖励了。"他的呼吸喷在她唇角，带着姜茶的辛辣和面条的热气。
池欢墨突然咬住他下巴，像只偷腥的猫。"奖励你明天陪我去图书馆还书。"她的手指探进他睡衣下摆，轻轻刮过纱布边缘，"顺便给你拍几张'三好学生'标准照。"
马嘉祺疼得闷哼一声，却把她搂得更紧。窗外的月光突然亮了，照亮她眼里的狡黠和自己后背上的绷带——粉色小熊睡衣被蹭到肩头，露出的纱布上渗着点点殷红，像雪地里绽开的梅。
不知是谁先开始的，等马嘉祺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滚在了地毯上。池欢墨的手探进他睡衣领口，指尖划过他心脏上方那道浅浅的疤。"还疼吗？"她的声音轻得像月光。
马嘉祺抓住她的手按在伤处，那里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疼。"他突然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鼻尖蹭过她的锁骨，"得池记者亲自吹吹才能好。"
客厅的挂钟突然敲响，时针指向十一点。池欢墨猛地推开他坐起来，睡衣领口歪到一边，露出的肩膀上红了一片。"不行！我妈说十二点前必须让你走！"
"那现在走？"马嘉祺扯过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咬，听见楼下突然传来摩托车发动的声音。两人同时僵住——是李航他们！这几个傻子居然还在楼下守着！
"你兄弟？"池欢墨的眼睛瞪得溜圆。马嘉祺赶紧捂住她的嘴，窗外传来黄毛夸张的叫喊："马哥！搞定了没！兄弟们给你放风呢！"
"闭嘴！"马嘉祺对着窗外低吼，后腰的伤口又开始疼。池欢墨突然捂住嘴偷笑，手指戳着他泛红的耳根："校霸的兄弟们还挺贴心。"
玄关突然传来脚步声。马嘉祺抓起沙发上的夹克就往阳台冲，池欢墨跟在后面拽住他衣角："这边！"她推开储藏室的门，里面堆满了画框和旧书，角落里还放着个半人高的熊玩偶。
"躲这儿？"马嘉祺皱眉，熊玩偶的玻璃眼珠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池欢墨突然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手指塞给他个冰凉的东西——是她的摄像机。
"记录一下校霸躲猫猫。"她笑眼弯弯，突然把他推进储藏室，"等风头过了再出来！"门板关上的瞬间，马嘉祺听见池妈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墨墨，刚才是不是有声音？"
储藏室里一片漆黑。马嘉祺背靠着画板站着，后腰的伤口硌在画框边角，疼得他龇牙咧嘴。他摸索着打开摄像机，屏幕幽蓝的光照亮狭小的空间——墙上贴满了池欢墨的素描，全是他的样子。
最早的一张画的是他在校门口打架，嘴角还淌着血；最新的一张画在素描本最后一页，是他今天上午在篮球场上投篮的样子，阳光洒在睫毛上，像镀了层金边。画纸右下角有行小字："我的少年，终会光芒万丈。"
摄像机突然亮起红灯。马嘉祺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按到了录制键，取景框里映出他穿着粉色小熊睡衣的蠢样，胸前的小熊脑袋被挤得变了形。他突然想起池欢墨说要把纪录片投稿给校刊，耳根一下子红透了。
储藏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条缝。池欢墨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手里还拿着个三明治。"我妈睡了。"她踮脚把三明治塞进他嘴里，手指碰到他的牙齿，"快吃，吃完送你回家。"
马嘉祺咬着三明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储物间里拽。门板"咔嗒"一声关上，黑暗中只有摄像机的红灯在明明灭灭。池欢墨被他按在画板堆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碘伏味，混着她最喜欢的栀子花香皂味。
"墨墨。"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吞咽时的含糊，"我们什么时候去见家长？"
池欢墨突然笑出声，在黑暗中摸索着掐他腰："等你什么时候能考及格再说。"她的手指碰到他后背上的纱布，动作突然放轻，"还疼吗？刚才压到伤口了？"
"不疼。"马嘉祺的下巴搁在她肩窝，说话时的热气喷在她颈间，"就是有点饿。"
"三明治不是给你了吗？"
"还想吃别的。"他突然咬住她的耳垂，摄像机从手中滑落，在地板上滚出咕噜噜的声响。取景框对着堆在角落的画框，把墙上那些素描里的少年，和此刻拥吻的两人，全装进了摇晃的镜头里。
窗外的月光不知什么时候又躲进了云层。储藏室里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偶尔撞到画框的轻响。马嘉祺的手探进她睡衣下摆，摸到她后腰细腻的皮肤，那里还留着昨天在巷子里被他护着撞在铁门上的淤青。
"轻点..."池欢墨的手指抓着他的头发，感觉自己的睡衣扣子快被扯掉了。马嘉祺突然把她抱起来放在画架上，木质横杆硌得她小腹生疼。她下意识地夹住他的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黑暗里发颤："别在这里..."
"哪里？"马嘉祺的吻落在她锁骨上，牙齿轻轻啃咬着那片敏感的皮肤，"去你卧室？"
池欢墨突然捂住他的嘴，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储藏室的门缝里透进客厅的光，墙上石英钟的指针正一点点走向十二点。她突然想起妈妈明天要去学校开家长会，包里还放着给班主任的锦旗——表彰老师"感化问题学生"的锦旗。
"马嘉祺..."她推着他的肩膀想下去，却被他抱得更紧。画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马嘉祺的手已经摸到她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
"再不动..."他的吻顺着她的脖颈往下移，湿热的呼吸喷在她胸口，"我就真走不了了。"
楼下突然传来警察对讲机的声音，红蓝交替的光透过储藏室的气窗晃进来。马嘉祺的动作猛地停住，池欢墨听见他低低的咒骂声。"肯定是李航那帮傻子跟职高的打起来了。"
储藏室的门被推开时，两人还保持着暧昧的姿势。池妈妈举着扫帚站在门口，客厅的灯光从她身后照过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你们..."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画纸上——有张素描被风吹到她脚边，画的是马嘉祺穿着校服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胸前别着"进步之星"的徽章。
"阿姨，我..."马嘉祺赶紧拉起滑到腰间的睡衣，把池欢墨护在身后。后腰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粉色小熊图案被染出点点殷红。
池妈妈突然叹了口气，把扫帚靠在墙边。"雨停了。"她看着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刚好指向十二点，"我送你回家。"
马嘉祺和池欢墨同时愣住。窗外传来警车远去的鸣笛声，月光重新洒满客厅，给散落一地的素描镀上银边。池妈妈弯腰捡起那张领奖台素描，指尖轻轻拂过画中人的眉眼："池欢墨说，你为了帮她抢摄像机，跟人在巷子里打了一架。"
"阿姨，我..."
"我年轻的时候也追过校霸。"池妈妈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在灯光下很温柔，"后来他成了心脏病专家，上个月刚拿了终身成就奖。"她把素描递给马嘉祺，"我不是反对你们在一起，但墨墨她..."
"妈！"池欢墨突然打断她，眼圈红得像兔子，"你不是答应我不..."
"但我相信我女儿的眼光。"池妈妈的手指轻轻点在素描上的徽章，"三中的'阎王'都能被她改造成'进步之星'，还有什么是我女儿做不到的？"她突然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车钥匙，"走吧马嘉祺，我送你回家。正好跟你爸爸聊聊，你转学的事情。"
马嘉祺手里的素描轻飘飘的，却感觉有千斤重。他看着池欢墨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她第一次在校门口堵他时的样子——当时她举着摄像机，书包上的小熊挂件在阳光下晃来晃去，像此刻她眼里跳动的光。
车停在别墅区门口时，马嘉祺才发现池妈妈开的是辆低调的黑色奥迪。池欢墨从后座探过来，往他嘴里塞了颗薄荷糖，手指偷偷在他掌心画了个笑脸。"明天见。"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明天见。"马嘉祺推开车门，粉色小熊睡衣在夜风里飘。池妈妈突然按下车窗："马嘉祺，"她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下周五家长会，我希望能坐在进步学生家长区。"
马嘉祺的脚步顿在原地。保时捷的车灯从远处照过来，他看见父亲的车正缓缓驶进大门。池欢墨的奥迪在夜风中掉头，车尾灯像两颗红豆，消失在路的尽头。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素描，还有那张被池欢墨偷偷塞进来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我的少年，晚安。"
玄关的水晶灯亮得晃眼。马嘉祺换鞋时看见鞋柜上放着的全家福，照片里的自己还穿着小学制服，面无表情地站在父母中间。他突然想起池欢墨画本里的全家福涂鸦——她把他画成了咧嘴笑的样子，站在穿小熊睡衣的她和举着摄像机的自己中间。
"回来了？"父亲的声音从书房传来，带着惯有的严肃，"池理事刚才打电话来，说你在她家待了一晚上。"
马嘉祺攥着口袋里的素描，指尖把画纸掐出折痕。"爸，我想转学。"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转到墨墨他们班。"
书房的门突然打开。父亲站在门框下，手里还拿着没看完的文件。"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好好学习。"马嘉祺挺直脊背，后腰的伤口扯得生疼，却倔强地不肯弯腰，"我要和墨墨考同一所大学。"
父亲的钢笔突然掉在地上，墨水瓶摔得粉碎，黑色的墨水在大理石地板上漫开，像幅抽象的画。马嘉祺突然想起池欢墨画本里的最后一页，除了他投篮的样子，角落里还有行更小的字："我们会一起站在阳光下。"
墨水瓶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蜿蜒出深色纹路，像某种神秘的占卜图案。马嘉祺盯着那片污渍，突然想起池欢墨画画时总爱用的深灰颜料——她说那是"阴天的颜色"。
"转学？"父亲的声音从头顶砸下来，带着文件纸张特有的干燥气息，"你知道你们班升学率对公司形象有多重要？"
"但池阿姨说..."
"池理事是池理事，马家是马家。"父亲弯腰捡起钢笔，笔尖还在往下滴墨水，"明天开始去王教授那里补课，周末的篮球赛全部取消。"
马嘉祺的指甲掐进掌心。玄关的穿堂风卷着栀子花的冷香钻进来，他突然想起池欢墨藏在储藏室里的画架，那些画满他的素描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爸，我不是在开玩笑。"他后退半步，后腰的伤口扯得生疼，"如果不能和墨墨..."
"够了！"父亲突然把钢笔掷在地上，金属笔帽弹起的脆响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从今天起不准再和那个姓池的丫头来往！"
马嘉祺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池欢墨发来的消息："我妈说你爸好像生气了？\[小熊委屈.jpg\]"他刚要回复，父亲突然攥住他的手腕，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立刻裂出蛛网般的纹路。
"马嘉祺！"父亲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以为你是为谁活？"
摔碎的手机屏幕还在闪烁，池欢墨发来的小熊表情包卡在裂开的缝隙里，黑乎乎的眼睛像是在无声地控诉。马嘉祺突然挣开父亲的手，抓起玄关的外套就往外跑，后腰的纱布在奔跑中散开，血渍洇透粉色小熊睡衣，在夜色里开出暗红色的花。
凌晨三点的街道空无一人。马嘉祺光着脚踩在柏油路上，碎玻璃渣扎进掌心也没感觉疼。小区的铁门早就上了锁，他翻墙时蹭到伤口，疼得眼前发黑。墙外的流浪猫被惊得蹿进草丛，碧绿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池欢墨家的灯还亮着。马嘉祺站在香樟树下，看见二楼卧室的窗户上映着熟悉的剪影——池欢墨正趴在书桌上写字，马尾辫一晃一晃的，像只不安分的鸟雀。他突然想起她画本里的自己，总是皱着眉瞪眼睛，只有在画她的时候嘴角才会偷偷上扬。
窗台突然落下个东西，"啪"地砸在他脚边。是用毛线绑着的保温桶，里面飘出姜茶的甜香。马嘉祺抬头，看见池欢墨正趴在窗台上冲他比划，睡衣领口滑落下来，露出被他咬出红痕的肩膀。
"接住！"她又扔下卷东西，这次是他那件沾血的夹克。马嘉祺伸手去接，后腰的伤口突然一阵剧痛，整个人摔在草坪上。保温桶滚到冬青丛里，姜茶在月光下划出琥珀色的弧线。
"马嘉祺！"池欢墨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看见她穿着拖鞋从楼道里冲出来，脚踝上的淤青在路灯下泛着青紫色——那是昨天在巷子里被他护着撞在铁门上留下的印子。
"你怎么来了？"她扑进他怀里，手指摸到他出血的伤口，吓得声音都在抖，"我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打电话又关机..."
马嘉祺突然捂住她的嘴。二楼的灯亮了，池妈妈的身影出现在窗帘后。他拽着池欢墨躲进香樟树丛，松针扎进脖子里，混着她发间的栀子花香皂味。
"你爸是不是打你了？"池欢墨的手指抚过他嘴角的淤青，那里是刚才被父亲推倒时撞到门框留下的伤。马嘉祺突然咬住她的指尖，尝到淡淡的碘伏味——她肯定是又偷偷给他处理过伤口。
"想不想私奔？"他的声音闷在她掌心。草丛里的蟋蟀突然停止了鸣叫，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蔓延。池欢墨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像落满了星星。
"去哪里？"她突然笑了，手指穿过他的头发，"反正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够我们买两张去西藏的火车票。"
马嘉祺突然把她按在香樟树上，嘴唇狠狠地撞在一起。松针落进她的衣领，扎得两人都一颤。远处传来晨跑者的脚步声，马嘉祺拽着池欢墨往小区后门跑，她的拖鞋跑飞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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