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刻意拉长的叹息,声音尖细得像指甲划过玻璃。池欢墨看见马嘉祺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小祺啊,听说你住院了?"女人的声音裹着蜜糖般的虚假关切,"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妈妈在国外走不开,让李秘书给你转了些钱,记得买点营养品。"
马嘉祺的嘴角勾起个嘲讽的弧度,绷带下的指节捏得发白:"不用了,我爸会照顾我。"
"你爸?"电话那头发出轻笑,"他现在怕是巴不得没你这个儿子吧?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连命都不要,真是随我年轻时候的脾气。"女人突然压低声音,"说实话,那女孩漂亮吗?家境怎么样?配得上我们马家吗?"
池欢墨的心猛地沉下去。她看着马嘉祺紧绷的侧脸,突然明白为什么他从来不愿提起母亲——那个只关心家世背景,把感情当成交易筹码的女人,根本不配拥有"母亲"这个称呼。
"她是我认定的人。"马嘉祺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配不配得上,轮不到你来评判。"
电话那头的女人显然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愣了几秒后突然尖利地叫起来:"马嘉祺!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没有马家你什么都不是!我告诉你,要是敢和那种不清不楚的女人在一起,我就......"
"嘟嘟嘟——"马嘉祺直接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狠狠扔在床头柜上。屏幕撞上玻璃杯发出刺耳的响声,褐色的药汁溅在他缠着绷带的手背上,像点点干涸的血迹。
病房里陷入可怕的寂静。阳光依旧明媚,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冰冷气息。马嘉祺低着头,过长的刘海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不断颤抖的肩膀。
池欢墨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感觉他身体瞬间僵住。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脸颊贴在他手背上,无声地传递着温度。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得刺鼻,窗外的鸟鸣也成了令人烦躁的噪音。
"我是不是很没用?"马嘉祺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连妈妈的电话都不敢听完......"
池欢墨猛地抬起头,看见他通红的眼眶里闪烁着倔强的泪光。这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校霸,此刻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让她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突然俯下身,用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马嘉祺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像易碎的水晶。
"看着我。"池欢墨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你救了我三次,在巷子里替我挡棍子,在悬崖边推开我,现在又为了我和你爸对抗。马嘉祺,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人。"
马嘉祺的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被她用手指按住。
"至于你妈,"池欢墨的眼神变得凌厉,"她不配得到你的眼泪。一个把儿子当成炫耀资本,把感情当成交易筹码的人,根本不配被称为母亲。"
她突然抓起马嘉祺的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病号服传来,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下有力的跳动。
"感觉到了吗?"池欢墨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这是为你跳动的心脏,不是什么可以用家世背景衡量的东西。马嘉祺,你不是没用的废物,你是我生命里的光。"
马嘉祺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着眼前少女坚定的眼睛,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突然猛地将她拽进怀里。石膏重重撞在床头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尽全身力气抱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欢欢......"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温热的泪水浸湿了她的衣领,"别离开我,求你......"
池欢墨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回抱住他,手指轻轻抚摸他柔软的头发,感觉怀里的人还在微微颤抖。这个在外人面前嚣张跋扈的校霸,此刻却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让她的心底涌起一阵酸楚。
"我不走。"她在他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廓,"除非你赶我走。"
马嘉祺突然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看着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脸上,将他眼底的脆弱和坚定照得一清二楚。他突然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和刚才那个不同,带着浓重的情绪和绝望的占有欲,像是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他的唇很烫,带着泪水的咸涩和药味,却让池欢墨感到一阵心安。她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带着悲伤却异常真挚的吻里,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他背后的床单。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马嘉祺的额头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急促的呼吸。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蕴藏着星辰大海,却又暗沉沉地翻涌着不安的潮水。
"不许反悔。"他突然说,声音沙哑却异常认真。
池欢墨笑了,伸手擦掉他脸上残留的泪痕:"我说过,我是能把'阎王'改造成'进步之星'的女人,说到做到。"
马嘉祺也笑了,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嘶嘶抽气,却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两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迅速分开。池欢墨的脸颊烫得惊人,慌忙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领,仿佛刚才那个深情拥吻的人不是她。
管家推着餐车走进来,眼神在两人泛红的脸颊上不着痕迹地扫过,将一份午餐放在床头柜上:"先生让带来的,说是补充营养。"
池欢墨看着那份明显是外面餐厅送来的精致午餐,突然想起母亲落在花园里的保温桶,心里涌起一阵暖流。她看向马嘉祺,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管家,"马嘉祺突然开口,"能帮我买份楼下便利店的饭团吗?我突然想吃那个了。"
管家愣了一下,看了看餐车上的鲍鱼燕窝,又看了看病床上表情认真的少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的,小少爷。"
走出病房时,老人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个弧度。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池欢墨看着马嘉祺,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脸颊又开始发烫:"其实不用......"
"我就是想吃。"马嘉祺打断她,眼神却带着笑意,"而且我知道,某人早上肯定没吃饭。"
池欢墨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确实因为担心母亲和他,一口东西都没吃。这个看似粗心大意的校霸,却总能注意到她忽略的细节,让她的心底涌上一阵暖意。
"你怎么知道......"她嘟囔着,伸手打开那份精致的午餐,准备先喂他吃点东西。
马嘉祺却突然抓住她的手,眼神认真:"因为我一直在看着你。"
池欢墨的动作僵住了。她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将他眼底的温柔和认真照得一清二楚。她突然想起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他看似不经意的关心,他总是出现在她需要的时候,他为了和她考同一所大学而偷偷努力学习......原来这个暴躁的少年,早就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在她身边。
"傻子。"她突然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用勺子舀起一勺燕窝递到他嘴边,"快吃吧,不然凉了。"
马嘉祺乖乖张开嘴,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却甜不过心底的滋味。他看着眼前少女泛红的眼角,突然觉得摔断腿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这样,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让她留在身边,可以看到她为自己担心的样子,可以......
"叮咚——"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池欢墨拿过手机,当看清屏幕上的名字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马嘉祺注意到她的变化,皱起眉头:"怎么了?"
"是......是我爸。"池欢墨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迟迟不敢按下。她想起马父说的那句"池理事没有教过你规矩",想起父亲一直以来的严格和期望,突然害怕起来。
马嘉祺突然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别怕,有我在。"
池欢墨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
"喂,爸。"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突然传来一声叹息:"你妈妈都告诉我了。"
池欢墨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握紧了马嘉祺的手。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给了她一丝力量。
"你打算怎么办?"池父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
池欢墨咬了咬唇,看了一眼马嘉祺担忧的眼神,突然鼓起勇气:"爸,我喜欢马嘉祺,我想和他在一起。"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久得让池欢墨以为父亲已经挂断了电话。她的心怦怦直跳,手心全是冷汗。
"欢欢,"池父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你还记得小时候你画的那幅画吗?就是那幅拿了全国一等奖的《我的家》。"
池欢墨愣住了。她当然记得,那幅画里有她、父亲和母亲,三个人手牵手站在阳光下,身后是一栋小小的房子。那是她八岁时的作品,也是她第一次得到父亲的夸奖。
"你当时说,家就是三个人在一起,无论房子多大,只要有爱的人在就是家。"池父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现在,你找到了想一起建立家庭的人,爸爸怎么会反对呢?"
池欢墨的眼睛瞬间湿润了。她没想到父亲会这么说,那些准备好的说辞突然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过,"池父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这条路不会好走。你确定要和他一起走下去吗?"
池欢墨看向马嘉祺,看见他眼里闪烁着紧张和期待。她想起悬崖边那个决绝的背影,想起病房里这个脆弱却坚定的少年,想起他们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
"我确定。"她的声音异常坚定,"无论多难,我都要和他一起走下去。"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不愧是我的女儿,和你妈一样倔。"池父顿了顿,补充道,"我下午有空,想去医院看看那个为你连命都不要的傻小子。"
池欢墨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是用力点头:"嗯!我们在市中心医院等您!"
挂断电话,她再也忍不住,扑进马嘉祺怀里失声痛哭。喜悦、感动、委屈......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
马嘉祺被她吓了一跳,连忙笨拙地拍着她的背安慰:"怎么了?是不是叔叔反对?别哭啊,有我在......"
"不是......"池欢墨哽咽着说,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我爸......我爸说下午要来看你,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马嘉祺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池欢墨用力点头,眼泪却流得更凶。马嘉祺突然笑了,一把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激动得语无伦次:"太好了!欢欢,太好了!我就知道叔叔会喜欢我的!"
他兴奋地想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疼得"哎呦"一声。池欢墨连忙扶住他,又气又笑:"你慢点!就不能安生会儿吗?"
马嘉祺却不在乎,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亮得像星星:"我要好好表现!得让叔叔知道,我是个靠谱的男人,能照顾好你!"
池欢墨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病号服,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计划着下午该怎么表现,突然觉得眼眶一热。这个平时暴躁冲动的少年,在面对她父亲的时候,竟然会紧张成这副样子,让她觉得又可爱又心疼。
"其实不用那么紧张。"她握住他的手,认真地说,"我爸很开明的,他只是想看看你这个人。"
马嘉祺还是有些不安:"可是......我以前是个校霸啊,打架、逃课、成绩倒数......叔叔会不会觉得我配不上你?"
池欢墨笑了,凑近他耳边轻声说:"没关系,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学习了吗?等你考上大学,我们一起去见家长,到时候你就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少年了。"
马嘉祺的脸颊微微泛红,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突然低头吻了上去。这个吻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像对待稀世珍宝。池欢墨闭上眼,感受着他温热的唇和急促的心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他们光明的未来。虽然前路或许还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下午三点,池父准时出现在病房门口。他穿着一身熨烫整齐的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儒雅而威严。当看到病床上缠着绷带的马嘉祺时,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池叔叔好!"马嘉祺紧张得手心冒汗,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池父按住了肩膀。
"躺着吧,听说你伤得不轻。"池父的语气很温和,目光在他打着石膏的腿上停留了几秒,"谢谢你救了我们家欢欢。"
马嘉祺的脸颊瞬间红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应该的,保护欢欢是我应该做的。"
池欢墨站在一旁,看着父亲和马嘉祺之间奇妙的气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个平时在学校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校霸,在她父亲面前竟然乖得像只小猫,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
"听说你为了欢欢,连马家的继承人都不想当了?"池父突然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马嘉祺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池父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叔叔,我不是一时冲动。我知道马家的情况很复杂,也知道和欢欢在一起可能会面临很多困难。但我可以保证,我会努力学习,以后靠自己的能力给欢欢幸福,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池父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突然笑了:"好小子,有我当年的风范。"他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不过,光说不做可不行。下个月的模拟考,至少要考到班级前二十,不然......"
马嘉祺的眼睛瞬间亮了:"我一定做到!谢谢叔叔!"
池欢墨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原来父亲早就接受了马嘉祺,刚才的话不过是在考验他。这个平时看起来严肃刻板的男人,其实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和保护着她。
"爸!"她扑进父亲怀里,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池父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神温柔:"傻孩子,哭什么。只要你幸福,爸爸就放心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将三人的身影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马嘉祺看着拥抱在一起的父女,突然觉得眼眶一热。这就是他一直渴望的温暖和家的感觉,简单却真实,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也许,幸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遥远。只要勇敢一点,坚持一点,那些看似不可能的梦想,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实。就像池欢墨画里的那样,三个人手牵手站在阳光下,身后是他们共同建立的家,简单却温暖。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管家端着下午茶走进来。当看到病房里温馨的一幕时,老人的嘴角扬起一个欣慰的笑容。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轻轻带上了门,将这份温暖留在了房间里。
窗外的阳光正好,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仿佛预示着一个崭新的开始。马嘉祺看着池欢墨和她父亲相视而笑的脸,突然觉得,这次摔断腿,也许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因为这场意外,他不仅收获了爱情,还找到了他一直渴望的家的感觉。
未来的路还很长,也许还会有很多困难和挑战,但只要身边有这些爱他的人,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因为他知道,他不再是那个孤独叛逆的少年,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有了想要追求的梦想,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