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火焰

斧刃劈开木门的声响如同雷鸣，程默能看到医生苍白的手指从裂缝中伸进来，扭曲地抓挠着空气。药房里弥漫着刺鼻的酒精味，玻璃柜中各种化学药剂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

程默迅速扫视四周，目光锁定在一桶5升装的医用酒精上。他扯下自己的病号服袖子，浸入酒精桶中，同时将酒精倾倒在地上，形成一条通向门口的细流。

"恐惧是良药..."他默念着病历上的话，手却稳如磐石。

门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医生那张鸟嘴面具已经清晰可见。程默退到药房最里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这是他常年随身携带的习惯，即使在游戏中这个细节也被完美复刻。

当门被劈开足够大的缺口时，医生挤了进来，黑鞋踩在洒满酒精的地板上。程默点燃浸透酒精的布条，扔向地面。

火焰"轰"地一声窜起，沿着酒精痕迹瞬间蔓延到医生脚下。火舌舔舐白大褂，迅速将其吞没。医生发出电子设备短路般的尖啸，挥舞着斧头踉跄后退。

程默没有停留，抓起柜台上的一把手术刀，冲向侧面的药品传递窗。窗户很小，但他勉强能挤过去。玻璃划破皮肤带来真实的痛感，他咬牙忍住，跌入隔壁的配药室。

身后传来爆炸声——火焰可能引燃了其他易燃化学品。热浪从窗口喷涌而出，程默蜷缩在墙角，等待冲击波过去。

当一切平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探头查看。药房已成火海，医生的身影消失其中。但程默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结束——那东西既然是游戏中的"管理者"，就不会被普通的火焰消灭。

他必须尽快找到其他人。

配药室通向一条狭窄的走廊，墙上挂着医护人员的工作照。程默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照片中穿白大褂的人，脚部都被刻意剪去，无法看到鞋的颜色。

走廊尽头是一扇标有"监控室"的门。程默推门而入，发现林芮和苏灵蜷缩在角落，看到他时两人同时瑟缩了一下。

"是...是你吗？真的你？"林芮声音颤抖。

程默展示了自己手腕上的塑料环："P-07。赵铁军是假的，变成了医生。你们怎么到这里的？"

苏灵还在抽泣，林芮解释道："我们乱跑一气，发现了这个监控室。从屏幕上能看到医院的很多区域..."她指向一面墙的显示器，"然后我们看到了你...和那个东西..."

程默走近监控屏幕。大多数画面显示着空荡的走廊和病房，但有几个引起他的注意：

- 三楼东翼走廊，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推着载有人偶的轮椅缓缓移动；

- 地下室入口，地板上用血画着一个复杂的符号；

- 他们最初集合的诊疗室，现在墙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规则"。

最令人不安的是药房的画面——火焰已经熄灭，焦黑的地板上，一双黑鞋整齐地摆在那里，旁边是用灰烬写成的字："治疗继续"。

"我们需要系统性地探索这地方。"程默说，指向地下室画面，"那个符号可能是线索。但首先..."他从监控台抽屉里找到纸笔，快速画出医院大致布局，"我们需要更多规则信息。"

林芮犹豫地问："你真的相信那些规则？它们可能只是游戏设定..."

"在这个'游戏'里，周明远真的死了。"程默冷静地指出，"无论这是什么，规则似乎是唯一能保护我们的东西。"

苏灵突然抓住程默的手臂："你流血了..."她指向他脸颊和手臂上的伤口。

直到这时，程默才真切感受到疼痛。伤口火辣辣的，血液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痂。这痛感太过真实，远超任何全息游戏应有的体验。

监控台上有一个急救箱，林芮熟练地为程默清理伤口。作为医学生，她的手法专业而轻柔。

"这些伤..."她皱眉，"组织损伤和血液凝固的状态，完全符合真实伤口的生理特征。这不可能是模拟出来的。"

程默点头："我怀疑我们已经不在常规的游戏中了。那个邀请链接，还有无法退出的情况..."他想起自己穿透电视机屏幕的触感，"更像是某种意识传输。"

"你是说我们的意识被上传到了这个...这个地方？"苏灵惊恐地瞪大眼睛，"像科幻电影那样？"

"或者更糟。"程默没有说下去，转而指向监控屏幕，"看，诊疗室的画面变了。"

屏幕上，诊疗室的墙壁现在只显示一条规则："规则五：患者必须服用蓝色药片。"

林芮翻找急救箱，果然发现一小瓶蓝色药丸："就是这个！但只有三粒..."

程默倒出一粒药丸仔细观察。药片表面刻着微小的数字：07，与他的患者编号一致。

"每人只能服用对应自己编号的药。"他得出结论，"这意味着..."

"还缺一个人的药。"林芮接口，"周明远死了，我们原本五个人...现在剩下四个，但药只有三粒。"

监控室的门突然发出"咔哒"声，像是有人尝试从外面打开。三人瞬间僵住。

"躲起来。"程默低声指示，迅速关闭监控屏幕电源。房间陷入黑暗，只有门缝下透入的一线微光。

门把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