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仪式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苍白的手搭在门框上。程默握紧手术刀，在黑暗中屏住呼吸。

"程默？你们在里面吗？"是赵铁军的声音，但更加虚弱。

林芮刚要回应，程默捂住她的嘴，摇了摇头。他指向监控台下方——在屏幕完全关闭前的最后一帧，他看到三楼东翼的医生消失了。

门外的人等不到回应，叹了口气："听着，我知道你们不信任我。但刚才那个穿我样子的东西...它正在地下室里准备某种仪式。如果我们不阻止它，所有人都会死。"

程默仍然沉默。规则说不要相信穿黑鞋的医生，但没说如何辨别真伪。

"我找到了一些东西。"门外的"赵铁军"继续说，"关于这个医院的真相。他们对我们做了实验...把我们的意识困在这里。我的编号是P-03，你可以从门缝下看我的腕带。"

程默示意林芮和苏灵保持安静，自己缓慢移动到能看到门缝的位置。确实，一只手腕搭在地上，塑料环上清晰印着"P-03"。

"怎么证明你是真的？"程默终于开口。

"在诊疗室分组前，我告诉你们我遇到了穿白大褂的家伙，用消防斧赶跑了他。实际上..."声音压低，"我逃跑了。那东西根本不是我能对抗的。我撒谎是因为...该死的军人尊严。"

这个细节只有真正的赵铁军才会知道。程默稍微放松警惕，但仍然保持距离："你的鞋？"

"棕色皮鞋，一直穿着。那本手册说不要相信黑鞋医生，所以我特别注意了这点。"

程默从门缝确认了鞋的颜色，才小心地打开门。门外的赵铁军看起来狼狈不堪——制服沾满灰尘，额头有一道血痕，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日志。

"天啊，你还活着..."林芮松了口气。

赵铁军苦笑："勉强吧。我在地下室发现了这个。"他递过日志，"读读最后几页。"

程默翻开日志，里面记录着某位医生的笔记。大部分内容已被污渍模糊，但能辨认出关键信息：

"实验第47天，患者表现出显著攻击性...必须加强控制...

最终阶段准备就绪，选定5名受试者进行意识转移...

院长坚持使用恐惧疗法，但我质疑其伦理性...

他们不知道真相...这不是治疗，而是囚禁..."

最后一页写着："如果读到这些，说明你也成为了实验品。唯一出路是完成仪式，但代价是..."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

"地下室有一个祭坛。"赵铁军说，"墙上画满了符号，中央放着五把椅子...其中一把上面有血。"

程默想起监控里看到的地下室符号："我们需要去看看。但首先..."他拿出蓝色药丸，"每人一粒，对应自己的编号。"

赵铁军接过标有03的药丸，毫不犹豫吞下。林芮(09)和苏灵(12)也照做了。程默将07号药丸放入口中，感到一阵刺麻感从舌尖蔓延至全身，随即是短暂的眩晕。

"这是什么..."苏灵摇晃了一下，扶住墙壁。

"某种神经抑制剂？"林芮猜测，但她的声音变得清晰稳定，"奇怪，我的恐惧感减轻了。"

程默也注意到自己的思维更加敏锐。药效似乎增强了认知能力，同时抑制了恐慌情绪。这解释了为什么规则要求服用——在这个地方，恐惧可能是致命的。

"我们去地下室。"程默做出决定，"但必须小心。医生可能还在那里。"

四人悄悄离开监控室，沿着紧急楼梯向下移动。楼梯间的墙壁上布满抓痕，有些还很新鲜，沾着暗红色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重的金属腥味。

地下室的铁门半开着，里面透出摇曳的烛光。程默示意其他人停下，自己先探头查看。

房间中央确实如赵铁军所说，摆放着五把椅子，呈五角形排列。其中一把(对应周明远的05号)上满是血迹，椅背上钉着一张人皮，隐约能辨认出周明远的面容。其余四把椅子上分别刻着03、07、09和12。

祭坛周围的墙壁画满了复杂符号，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最引人注目的是地面上的巨大五芒星图案，每个角点对应一把椅子，中央放着一台老式录音机。

没有医生的踪影。

"这是个仪式场地。"程默低声说，"看起来需要我们各自坐在对应编号的椅子上。"

"你疯了吗？"苏灵抓住他的手臂，"看看周明远的下场！"

赵铁军检查了房间："没有其他出口。如果这是陷阱，至少我们四个人在一起。"

林芮已经走向刻有09的椅子："规则说要完成仪式才能离开。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治疗'。"

程默沉思片刻，走向07号椅子。椅子扶手上刻着一行小字："真相藏在声音中。"

当四人全部就座，房间的烛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录音机自动启动，发出沙沙的电流声，随后是一个冷静的男声：

"阶段二测试开始。受试者表现出预期恐惧反应，但P-07例外...建议增加刺激强度..."

程默浑身发冷——这是他的心理评估报告！他曾在大学时期参与过一项心理实验，当时的研究员就是这种语调。

录音继续："...确认五名受试者均具备极端恐惧条件下的生存潜力...准备进行意识转移..."

突然，录音被刺耳的尖啸打断。另一个声音插入，急切而慌乱：

"警告！系统被入侵...这不是我们的程序...重复，这不是...啊！"

惨叫声后，录音变成了电子合成的低语："游戏继续。少了一个玩家，仪式无法完成。需要替补。"

椅子突然弹出束缚装置，将四人牢牢固定。程默奋力挣扎，但毫无作用。祭坛中央的地板缓缓打开，升起一个玻璃舱，里面漂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明远，或者说是他的克隆体，双眼紧闭，胸口没有任何伤口。

"替补就位。"地下室的门轰然关闭，医生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这次穿着沾血的白大褂和...蓝色鞋子。

"规则更新。"医生举起一把骨锯，"治疗需要完整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