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锯发出刺耳的嗡鸣,医生缓步走向玻璃舱。程默拼命挣扎,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他注意到医生的蓝鞋——规则只提到不要相信黑鞋医生,对蓝鞋只字未提。
"等等!"程默大喊,"你想要完成仪式,我们需要知道规则!"
医生停下脚步,歪头看着程默,像在研究一个有趣的标本。骨锯仍在运转,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规则很清晰。"电子音从面具下传出,"五名患者,五种恐惧,一场净化。"
林芮突然开口:"希波克拉底誓言...你曾经是真正的医生,对吗?"
医生的头猛地转向她,骨锯转速忽快忽慢,显示出某种情绪波动。
程默抓住这个机会:"我们愿意完成仪式,但需要知道具体步骤。否则仪式会失败...就像上次一样。"
他纯粹是在虚张声势,但似乎击中了要害。医生关掉骨锯,走向祭坛中央。
"声音会指引你们。"他指向录音机,"真相藏在声音中。"
录音机再次启动,播放一段新的录音:
"当钟声响起时,选择你的恐惧:
火焰、深渊、窒息、背叛或遗忘。
记住,最大的恐惧来自内心。
钥匙在歌声中。"
录音结束后,五把椅子同时震动,扶手弹出一个小抽屉。程默的抽屉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显示一个燃烧的房子,门前站着一个小男孩,面容模糊但姿势异常僵硬。
"这是什么..."程默拿起照片,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地方,但某种深层的恐惧从心底涌出。
其他人的抽屉里也有各自的照片:
- 赵铁军得到的是一张悬崖边的军人照片;
- 林芮的照片显示一个被水淹没的实验室;
- 苏灵的照片上是一个黑暗的衣柜,门缝中透出一只眼睛;
- 空着的05号椅子抽屉自动打开,里面是周明远的照片——一个男人背对镜头,手持利刃。
"个人定制的恐惧..."林芮声音发抖,"这些照片显示的是我们每个人最害怕的场景。"
医生站在玻璃舱旁,按下某个按钮。地下室的天花板突然打开,降下一口巨大的钟。
"钟声响起时,做出选择。"医生说,"接受你们的恐惧,或者成为仪式的一部分。"
他启动了一个计时器,显示60:00开始倒计时。
"一小时..."苏灵绝望地说,"我们该怎么办?"
程默仔细观察房间。录音提到"钥匙在歌声中",而椅子扶手上写着"真相藏在声音中"。声音是关键。
"我们需要找到能播放音乐的东西。"他说,"可能是字面意义上的钥匙。"
赵铁军努力扭动身体:"我口袋里有个口琴...军队养成的习惯,但拿不出来。"
医生的注意力被倒计时吸引,暂时背对他们。程默迅速思考,突然想起病号服口袋里还有那支从药房拿的手术刀。
他艰难地移动手指,终于摸到刀柄,慢慢将其抽出。刀刃很锋利,几下就割开了束缚带。
一获自由,程默立即帮其他人松绑。医生似乎没有注意到,专注地调整玻璃舱的装置。
"口琴。"赵铁军掏出一个小金属口琴,"但我不明白这有什么用..."
程默指向墙上的符号:"看这些图案,不只是随意涂鸦...它们是音符!"
确实,部分符号与音乐记号相似。林芮接过口琴:"我懂一点乐理...也许能试出旋律。"
医生突然转身:"未经允许离开座位...违反规则。"
他启动骨锯,大步走来。程默抓起椅子挡在前面:"快试!我们来拖住他!"
赵铁军和程默联手对抗医生,而林芮和苏灵研究墙上的符号。骨锯与金属椅碰撞,火花四溅。医生的力量大得惊人,每次挥击都震得程默手臂发麻。
"找到了!"林芮突然喊道,"这是一段童谣的谱子...《伦敦桥》!"
她吹响口琴,简单的旋律在地下室回荡。随着音符流动,祭坛中央的地板再次打开,升起一个小柱台,上面放着一把古老的钥匙。
医生发出愤怒的电子尖叫,抛下程默和赵铁军,冲向林芮。苏灵抢先一步拿到钥匙,但不知道如何使用。
"钟!"程默大喊,"钥匙可能是用来停钟的!"
苏灵冲向那口大钟,医生紧追不舍。钟旁边有一个小小的钥匙孔,她颤抖着插入钥匙,在医生即将抓住她的瞬间,转动了钥匙。
钟声轰然响起,震得整个地下室都在颤抖。医生僵在原地,面具下的电子音发出紊乱的杂音。玻璃舱中的周明远复制体睁开眼睛,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尖啸。
"选择的时候到了。"一个全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面对你们的恐惧,或者永远成为游戏的一部分。"
五把椅子突然发光,每把上方浮现出不同的场景投影:
- 程默的椅子上方是燃烧的房屋;
- 赵铁军是万丈深渊;
- 林芮是注满水的封闭舱;
- 苏灵是黑暗狭小的空间;
- 空椅子上则是不断重复的刺杀场景。
"这是...我们的恐惧具体化?"林芮脸色苍白。
程默盯着那栋燃烧的房子,莫名的熟悉感再次袭来。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地方,但心底却涌起强烈的排斥和恐惧。
"必须选择其中一个吗?"赵铁军问,"还是..."
"规则说'选择你的恐惧'。"程默分析道,"可能意味着我们必须主动进入自己最害怕的场景。"
医生的身体开始分解,化为无数电子虫般的小颗粒,在空中组成新的字句:
"最终测试:直面内心恐惧,方可获得自由。拒绝者将永远留在此处,成为游戏的一部分。"
倒计时显示还剩42:15,数字鲜红如血。
程默深吸一口气,看向其他三人:"我猜这就是'治疗仪式'的真正含义。我们必须各自面对自己的恐惧投影。"
"但如果失败了呢?"苏灵盯着那个黑暗空间的投影,浑身发抖。
"那就真的死了,像周明远一样。"赵铁军沉声说,"但坐以待毙也是死路一条。"
林芮突然走向她的水舱投影:"我先来。作为医学生,我见过太多人因恐惧而瘫痪...是时候实践我学到的理论了。"
没等其他人阻止,她触碰了投影。刹那间,她的身体被分解成无数光点,被吸入投影之中。水舱场景变得真实起来,他们能看到林芮在里面挣扎。
"该死!"赵铁军冲向深渊投影,"小姑娘都这么勇敢,我这老兵更不能怂!"
他也消失了,投影中显现出他悬挂在悬崖边的身影。
苏灵泪流满面,但看向程默:"我...我做不到...那个衣柜...小时候我..."
程默握住她的手:"听着,恐惧只是幻觉。记住规则——'最大的恐惧来自内心'。不是衣柜本身可怕,而是你想象中柜子里有什么。"
他引导苏灵走向投影:"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进入各自的恐惧。一、二..."
在三的瞬间,程默推了苏灵一把,看着她被吸入衣柜投影。与此同时,他自己转身冲向燃烧的房子。
在接触火焰的刹那,程默感到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这不是普通的恐惧测试——这栋燃烧的房子是他记忆的一部分,被深深埋藏的记忆。
火焰吞没了他,却没有灼烧的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段被遗忘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