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崩解

现实世界中的程默猛然跪倒在地，鸟嘴面具裂成两半。祭坛周围的能量核心剧烈闪烁，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系统崩溃！系统崩溃！"莫医生的声音断断续续，"紧急协议启动...所有数据优先保存..."

球形空间的顶部开始坍塌，大块六边形面板如雨般坠落。五把椅子上的全息影像变得异常活跃——周明远、林芮、苏灵和赵铁军都在呼唤程默的名字，只有第五个(程默自己的影像)静静注视着他。

程默挣扎着站起来，纳米液体仍在血管中燃烧，赋予他超人的力量。他冲向05号椅子，那里连接着周明远的意识数据。

"周明远！能听到我吗？"

影像中的周明远点头，声音奇怪地清晰："代码启动了...但需要时间传播...救其他人！"

程默转向林芮的影像："林芮！系统后门还在吗？"

"在！"林芮的影像比其他人更稳定，"但只能维持几分钟...找到苏灵和赵铁军...带他们去初始房间！"

一块巨大的面板砸在程默身旁，爆出电火花。时间不多了。

他先冲向苏灵的影像。04号椅子上的她看起来惊恐万分，双腿仍是受伤状态。

"程哥...我好怕..."

"相信我。"程默抓住椅子扶手，"我能带你出去。"

他用力拉扯，将整个椅子从固定位置拽出。奇怪的是，椅子一脱离祭坛，苏灵的影像就变得实体化，成了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

"啊！"她尖叫着跌入程默怀中，"我的腿...还在疼..."

"坚持住。"程默扶她站稳，然后冲向03号椅子——赵铁军。

退伍军人的影像满身伤痕，但眼神依然坚定："小子...别管我了...带小姑娘走..."

"闭嘴，老兵。"程默咬牙拉动椅子，"我们一起来的，一起走。"

赵铁军的影像也实体化了，他沉重地跌在地上，随即顽强地爬起来："操...感觉像被坦克碾过..."

最后是林芮的09号椅子。当程默转向它时，发现林芮的影像在摇头。

"不行...我的意识已经与系统太深入..."她的声音开始失真，"必须有人维持后门...直到你们安全..."

"不！"程默怒吼，"我不会再丢下任何人！"

他扑向椅子，但林芮的影像突然变得透明，他的手穿了过去。

"记住..."林芮微笑，"恐惧不是弱点...否认恐惧才是...现在跑！带着他们跑！初始房间...出口在那里..."

整个地下室开始崩塌，能量核心发出最后的哀鸣，释放出冲击波将三人掀飞。程默撞在墙上，纳米液体保护他免受严重伤害。他挣扎着爬起来，拉起苏灵和赵铁军。

"走！"他指向一个尚未完全坍塌的通道，"那边！"

三人跌跌撞撞地穿过摇摇欲坠的走廊。赵铁军尽管伤势严重，仍半扛着苏灵前进。程默在前方开路，用增强的力量推开坠落的碎片。

身后，地下室完全塌陷，火焰和蓝光从裂缝中喷涌而出。空气中弥漫着电离和烧焦的味道，令人窒息。

"初始房间...是最初的诊疗室？"赵铁军喘息着问。

程默点头："游戏开始的地方...应该是系统入口..."

他们爬上摇摇欲坠的楼梯，医院场景正在迅速崩解。墙壁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天花板露出后面冰冷的金属结构。某些区域完全变成了数据流，穿过时会感到刺骨的寒冷。

苏灵突然尖叫一声——她的腿穿过了一块虚化的地板。程默和赵铁军合力把她拉出来，但接触虚化区域的手臂立刻失去了知觉，像是被数字世界同化。

"快到了！"程默鼓励道，尽管他自己也不确定。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他们终于看到了诊疗室的门——奇怪的是，它是整个崩解环境中唯一完好的部分，甚至连油漆都没有脱落。

程默推开门，三人跌入室内。房间中央站着一个人影——是林芮，或者说是她的全息投影。

"来不及解释..."她快速说道，"系统崩溃已到达临界点。你们必须立即断开连接。"

她指向诊疗床："躺下，闭上眼睛。我会引导你们的意识返回身体。"

赵铁军皱眉："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林芮的投影开始闪烁，"你们的意识必须通过正在崩塌的数字空间...稍有偏差就会永远迷失。我会...维持通道。"

程默明白了她的意思："你会留下来。"

林芮点头："我的意识已经与系统融合太多...但足够维持三分钟的稳定通道。"

苏灵哭了起来："不...林姐...一起走..."

"没时间了！"林芮厉声道，这是程默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强硬的语气，"躺下！现在！"

三人顺从地躺在诊疗床上。程默最后看向林芮："谢谢你...为了一切。"

林芮微笑："谢谢你让我记起医学生的誓言...救死扶伤。"

她开始哼唱《伦敦桥》，同时房间的墙壁如沙粒般崩塌。程默闭上眼睛，感到意识被拉扯着上升，穿过层层数据迷雾。

最后一刻，他听到林芮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记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