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沉重的黑布,缓缓覆盖住霍格沃茨的尖顶。爱丽丝站在天文塔顶,看着小天狼星化作的黑狗跃过禁林的围墙,朝着霍格莫德的方向奔去。她知道他要去哪里——斯内普的办公室。
果然,没过多久,楼下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小天狼星的声音穿透雨雾,带着压抑了十二年的愤怒:“西弗勒斯,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那孩子到底是谁?!”
爱丽丝握紧冰凉的石栏杆,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能想象斯内普此刻的表情——黑袍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
“滚出我的办公室,布莱克。”斯内普的声音冷得像阿兹卡班的寒风,“在我召唤摄魂怪之前。”
“别装了!”小天狼星的怒吼震得窗户嗡嗡作响,“她的眼睛,她的吊坠,还有那股魔法波动……和雷古勒斯一模一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雷古勒斯有孩子?你把她藏了这么多年,到底安的什么心?!”
爱丽丝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吊坠从领口滑出来,在残阳下闪烁着幽光。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马尔福夫人每次见到她,都会失神地抚摸她的头发;为什么斯内普总在研究与血脉相关的古老魔法;为什么那个素未谋面的雷古勒斯·布莱克,会让小天狼星如此失态。
楼下的争吵突然停了。爱丽丝屏住呼吸,听见办公室的门被猛地甩开,沉重的脚步声朝着天文塔的方向而来。她迅速躲到观测台后面,看着小天狼星怒气冲冲地走上楼梯,灰蓝色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他在塔顶站了很久,望着禁林的方向,嘴里喃喃自语:“雷古勒斯……你这个傻瓜……为什么不告诉我……”雨水打湿了他的黑发,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爱丽丝想起斯内普日记里的一段话:“雷古勒斯·布莱克于1981年消失,疑似与销毁伏地魔魂器有关。其遗留物品中,发现大量关于‘血脉炼金术’的笔记。”当时她以为只是无关紧要的记录,现在想来,那些笔记或许就是解开她身世的钥匙。
小天狼星离开后,爱丽丝在塔顶站到深夜。当她回到地窖附近时,看见斯内普的办公室还亮着灯。门缝里透出的微光中,映出他低头研究羊皮纸的身影,桌上的银坩埚里,正咕嘟咕嘟煮着泛着银光的药剂——那是她认得的“血脉追踪剂”。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进去。有些秘密,或许需要时间才能揭开。
第二天早餐时,爱丽丝刚走到斯莱特林长桌,就看见纳西莎·马尔福坐在斯内普旁边。这位总是优雅冷漠的夫人,此刻正频频看向她,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怀念,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爱丽丝,过来。”斯内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爱丽丝走过去,纳西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带着昂贵香水和淡淡龙血的味道(马尔福家的魁地奇球杆保养液)。“孩子,你的吊坠真漂亮。”她的声音很轻,“和我年轻时见过的一枚很像。”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抽回爱丽丝的手:“纳西莎,我们该讨论狼毒药剂的事了。”
纳西莎深深地看了爱丽丝一眼,最终还是转开了话题。但爱丽丝注意到,她把一块柠檬雪宝悄悄放在了自己手边——那是德拉科说过的,马尔福夫人最喜欢的糖果。
当天晚上,斯内普把爱丽丝叫到办公室。他没有提小天狼星的来访,也没有解释血脉追踪剂的事,只是递给她一本《布莱克家族史》。
“看完它。”他的声音依旧冰冷,“然后告诉我,你对‘血脉’有什么理解。”
爱丽丝翻开厚重的封面,扉页上用古老的花体字写着:“我们来自群星,终将回归群星。”书页间夹着一张照片,一个和小天狼星有几分相似,却气质更温和的少年站在布莱克庄园的喷泉前,胸前戴着一枚与她的银蛇吊坠一模一样的饰品。
照片背面写着:“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1961-1981。”
“他是个勇敢的人。”斯内普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爱丽丝一跳,“比某些只会炫耀的蠢货勇敢得多。”
爱丽丝抬头,看见他望着照片的眼神里,竟有一丝罕见的柔和。“那他……”
“有些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斯内普合上书本,“但记住一点,爱丽丝。”他的目光变得异常认真,“不管你的血脉来自哪里,不管是我,还是那个蠢笨的布莱克,甚至是纳西莎·马尔福……”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我们都……”
“都在乎我,对吗?”爱丽丝替他说出了后半句。
斯内普的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别过脸,重新投入到他的魔药研究中。但爱丽丝看见,他的耳尖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红色,像被药剂熏过的痕迹。
她抱着《布莱克家族史》走出办公室,走廊里的火炬在她身后明明灭灭。银蛇吊坠贴在胸口,传来安稳的温度。她知道,关于雷古勒斯·布莱克,关于自己的身世,还有很多谜团等着解开。但此刻,她心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因为她终于明白,爱从来不是血缘的枷锁,而是那些看似冷漠的守护,那些别扭的关怀,那些藏在刻薄言语下的温柔——就像斯内普的魔药,小天狼星的眼泪,纳西莎的柠檬雪宝,还有德拉科总是口是心非的维护。这些碎片拼凑起来的,才是真正的“家人”。
而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雷古勒斯·布莱克,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用血脉创造的孩子,终将在这些人的爱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