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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当万人迷在片场被迫海王

“即日起。”

“她……”

“便是本王的……”

“王妃。”

低沉醇厚的声音,如同古寺洪钟的余韵,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清晰地、不容置疑地砸落在死寂的大殿之上,也狠狠地砸在我刚刚从剧痛和惊骇中拼凑起来的、脆弱不堪的意识之上!

王妃?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瞬间冻结了我混乱的思维。荒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脸颊上那点属于沈砚的、微弱的温热血渍带来的刺痛。

我是谁?

一个本该三集就死的炮灰村姑!

一个被当成玩物、被强行改写命运、被格式化重启的可怜虫!

现在……成了这个掌控时空、视万物为尘埃的疯子的……王妃?!

巨大的荒谬感和深入骨髓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几乎要窒息!

大殿内,死寂被打破。

那些如同提线木偶般僵坐的“宾客”们,脸上那标准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夸张、更加谄媚!空洞的眼神骤然爆发出“狂热”的光芒,如同被输入了新的指令!

“恭贺王爷——!”

“贺喜王妃——!”

“王爷王妃天作之合——!”

“天赐良缘!佳偶天成——!”

几百张咧开的嘴,几百道拔高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尖利嗓音,瞬间汇聚成一股令人作呕的、虚假到极致的声浪洪流,轰然爆发!声浪冲击着巨大的殿堂,撞击着冰冷的蟠龙金柱,也狠狠撞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神经!

那声音,比王府门口那一次更加整齐划一,更加“真情实感”,也更加……令人头皮炸裂!如同无数只被设定好程序的复读机,在疯狂地播放着最廉价的祝福!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脚跟撞在冰冷坚硬的墨玉石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空洞的瞳孔因这巨大的冲击而剧烈收缩,倒映着眼前这荒诞至极、如同地狱绘卷般的景象——高踞王座如同魔神的男人,瘫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三具残躯,以及四周密密麻麻、发出疯狂“祝福”的……人偶!

屈辱!恐惧!还有一丝被这极致疯狂逼到角落的、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愤怒!

然而,就在这混乱的情绪如同沸油般在胸腔里翻腾的瞬间——

王座之上,萧承璟(秦峥)动了。

他没有理会那震耳欲聋的虚假恭贺,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缓缓放下了那只举起的、盛着琥珀色酒液的琉璃酒杯。

然后,他微微侧身。

一只骨节分明、如同玉雕般完美的手,从王座旁阴影里侍立的一个同样如同木偶般的内侍手中,取过了一只新的酒杯。

那是一只……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白玉酒杯!

极其眼熟的白玉酒杯!

与之前在玉阶之下,被他强迫我饮下那杯带着诡异清甜药液的白玉酒杯……一模一样!

杯身温润,在昏黄的宫灯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

杯中没有酒。

盛着的,是半盏……粘稠、暗沉、如同凝固的血液般的……深紫色液体!

那液体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一股极其微弱的、混合着腐朽甜腻和某种无法言喻精神压迫感的……异香……丝丝缕缕地钻入我的鼻腔!

这气味……像极了剧本后期,那个疯癫方士用来控制人心的“牵机引”!一种能让人彻底沦为傀儡、丧失自我的恐怖剧毒!

他要干什么?!

巨大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成为“王妃”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更可怕命运的开始?!

萧承璟(秦峥)端着那只盛满深紫色液体的白玉酒杯,缓缓站起身。

玄色的蟒袍下摆拂过冰冷的玄玉王座,他迈开步伐,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踏下那九级玉阶。

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我的脸。

那双深不见底、如同寒潭深渊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属于“新婚”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和一种……如同在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的、绝对的掌控感。

他踏下最后一级玉阶,站在了我面前。

距离如此之近,他身上那股清冽如雪后松林的冰冷气息,混合着白玉杯中那诡异液体散发的腐朽甜腻异香,霸道地侵入我的感官,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窒息感。

他微微垂眸,冰冷的视线扫过我脸上残留的、属于沈砚的那点猩红血渍,又扫过我因恐惧而剧烈收缩的瞳孔和微微颤抖的嘴唇。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不满。

只有一种……如同在擦拭一件珍贵瓷器上最后一点瑕疵的……专注。

他缓缓抬起手。

那只端着白玉酒杯的手,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深紫色的、粘稠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折射着昏黄的灯火,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与恐怖。

“饮下它。”

低沉醇厚的声音,如同来自幽冥的最终判决,清晰地、不容置疑地灌入我的耳中。

“我的……王妃。”

最后三个字,带着一种冰冷的强调,如同镣铐落地的声响。

“不……”

一个破碎的音节,如同濒死的小兽发出的哀鸣,不受控制地从我颤抖的唇间溢出。

身体的本能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我猛地向后退去!脚下踉跄,几乎要摔倒!

不能喝!

绝对不能喝!

那杯东西……会彻底抹杀掉“林晚晚”!会让我变成和周围这些麻木空洞的“人偶”一样的存在!甚至……更糟!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的本能!

然而,我的后退,如同蚍蜉撼树。

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山岳倾轧般的恐怖威压,无声无息地从萧承璟(秦峥)身上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我!沉重、冰冷、带着绝对的意志力!我的双腿如同被无形的冰层冻结,钉死在冰冷的墨玉石板上!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喉咙像是被无形的巨手扼住,连尖叫都无法发出!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看着他端着那杯深紫色的、散发着腐朽甜腻异香的致命毒液!

一步一步!

向我逼近!

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藤,瞬间缠绕上心脏,勒得我无法呼吸!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在巨大的恐惧和威压下摇摇欲坠!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如同冰珠坠落在玉盘上,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是萧承璟(秦峥)。

他似乎被我这徒劳的反抗取悦了,冰冷的唇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近乎残忍的弧度。

他不再给我任何机会。

那只端着白玉酒杯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伸了过来!冰冷的杯沿,重重地、粗暴地抵在了我死死咬紧的下唇上!

力道之大,几乎要磕碎我的牙齿!深紫色粘稠液体的冰冷触感和那诡异的异香,瞬间侵入口腔!

“唔——!” 屈辱和恐惧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我死死咬住牙关,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拼命地摇头抗拒!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敬酒……” 他冰冷的声音近在咫尺,如同毒蛇的低语,“不吃……”

他的另一只手,如同冰冷的铁钳,倏地捏住了我的下颌!

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剧痛传来,我被迫张开了嘴!

“那就……”

他冰冷的眼眸中,最后一丝兴味消失,只剩下纯粹的、如同机械执行程序般的冰冷。

“……吃罚酒!”

话音落下的瞬间!

那只抵在我唇上的白玉酒杯,被他用极其粗暴的力道,狠狠地、强行地灌入了我的口中!

“咕咚……咕咚……”

粘稠、冰冷、带着强烈腐朽甜腻和诡异精神压迫感的深紫色液体,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涌入喉咙!那味道无法形容,像混合了腐烂的花蜜和生锈的铁屑,带着一种直达灵魂的、令人作呕的侵蚀感!

我剧烈地呛咳起来,身体因巨大的抗拒和恐惧而疯狂痉挛!但那液体如同活物,无视我的挣扎,霸道地滑入食道,瞬间化为一股冰冷刺骨、又带着灼烧感的诡异洪流,疯狂地冲向四肢百骸!冲向大脑深处!

意识如同被投入了冰火交织的熔炉!极致的冰冷冻结思维,诡异的灼烧感又在疯狂地撕扯着刚刚拼凑起来的记忆碎片!

【沈砚猩红的血!顾清源暗红的冰渣!谢无咎剥落的黑尘!】

【粗粛的陶碗!官兵的刀锋!】

【“谁敢伤她?!”】

【“孤替你试毒!”】

【“命都给你……”】

【被撕裂的麻衣!虚假的恭贺!】

【眉心冰冷的触点!】

【纯白炼狱中的献祭之舞!】

【“王妃……”】

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我”!

都在那深紫色液体恐怖的侵蚀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底片,迅速模糊、扭曲、消融!

【滋……《神陨》……锚点……侵蚀……】

【指令……覆盖……】

【新身份……确认……王妃……】

冰冷的电子音如同丧钟,在意识濒临崩溃的混乱洪流中尖锐鸣响!

“呃啊啊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和灵魂被强行撕裂、重塑的恐惧,让我发出了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

然而,那只捏着我下颌的、冰冷如铁钳般的手,却依旧死死地支撑着我,不让我倒下。

萧承璟(秦峥)冷漠地看着我在他手中因剧毒侵蚀而痛苦痉挛、意识溃散的惨状,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那深紫色的毒液彻底吞噬、抹去最后一点“林晚晚”痕迹的绝望瞬间——

异变陡生!

并非来自我!

也并非来自萧承璟!

而是来自……玉阶之下!

那三具如同被丢弃的破败玩偶般、瘫倒在冰冷血泊中的残躯!

沈砚(周凛)!

他侧卧在暗红血泊中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那张埋在臂弯里、看不清面容的脸,似乎极其艰难地、极其痛苦地……动了一下!紧闭的眼睑之下,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涌动!一滴浓稠的、带着微弱金芒的……血泪……竟硬生生地从他紧闭的眼角缝隙中……挤了出来!无声地滑落,滴入身下那滩属于他自己的、暗红的血液之中!

那滴血泪滴落的瞬间,一股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却又带着不屈狂暴意志的……猩红气息……如同被点燃的引信,从他身下的血泊中……极其微弱地……升腾而起!

几乎在同一时刻!

顾清源(苏澈)!

蜷缩在玉阶基座下、气息奄奄的他,灰败的脸上,那紧闭的眼睑同样在剧烈地颤抖!他乌紫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小股混合着暗红冰渣的血沫!但在他心口的位置,那被血污和冰霜覆盖的衣襟之下,一点极其微弱、却纯粹到极致的冰蓝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一点火星……顽强地……跳动了一下!一股混合着决绝守护与冰冷牺牲意志的……冰蓝气息……同样微弱地……逸散出来!

紧接着!

谢无咎(陆沉)!

仰面躺在墨黑粉尘中的他,那大睁着、空洞茫然的凤眸深处,一点纯粹的、如同深渊漩涡般的漆黑幽光……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一闪!他身下那片如同墨汁般的黑色粉尘,仿佛被这幽光引燃,极其微弱地……翻滚了一下!一股带着毁灭性占有和同归于尽疯狂的……漆黑气息……如同毒蛇吐信……悄然弥漫!

三道气息!

微弱!

濒临熄灭!

却带着截然不同、却同样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惜湮灭自我也要爆发的最后意志——狂暴的守护!决绝的牺牲!毁灭的占有!

它们并非攻击。

而是在那杯深紫色“牵机引”毒液灌入我口中的瞬间,如同受到了某种源自灵魂本源的、最后的感召!

三道微弱到极致的气息,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萧承璟那恐怖的威压,如同三缕穿越时空的执念,精准无比地、无声无息地……

汇入了我因剧毒侵蚀而疯狂痉挛的身体!

汇入了那正在我体内肆虐、试图抹杀“林晚晚”的深紫色毒流之中!

“嗡——!!!”

我的身体猛地僵直!如同被三道来自不同时空的闪电同时劈中!

意识深处,那即将被深紫色毒液彻底吞噬的混乱洪流,如同被投入了三颗属性迥异的炸弹!

猩红的狂暴意志!冰蓝的决绝牺牲!漆黑的毁灭疯狂!

三股源自濒死灵魂的、最后的执念洪流,与那深紫色的、代表着绝对掌控和抹杀的毒液,在我意识最核心、最脆弱的锚点处,轰然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只有意识深处,一场无声的、却惨烈到极致的终极绞杀!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千倍!如同整个灵魂被投入了最狂暴的能量漩涡,被反复撕扯、切割、湮灭、又强行拼凑!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尚未完全咽下的、深紫色的粘稠液体,猛地从我口中喷出!溅在了萧承璟(秦峥)那玄色的蟒袍前襟上!也溅在了他捏着我下颌的、冰冷的手背上!

那血……不再是纯粹的鲜红。

而是……诡异的、混合着深紫、猩红、冰蓝、漆黑……如同打翻了调色盘般的……混沌之色!

我的身体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下去。

这一次,那只冰冷的手没有再支撑我。

意识在剧痛的狂潮和无边无际的混沌色彩中,彻底沉沦……

沉沦之前。

最后一丝模糊的感知。

是王座之上。

萧承璟(秦峥)……

他那张如同深渊般冰冷漠然的脸上……

第一次……

清晰地……

出现了一丝……

极其细微的……

裂痕。

一丝……如同完美瓷器被意外磕碰出的……

惊愕。

以及……

一丝……被那混沌之血溅染了手背的……

冰冷的……

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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