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很难听。但我却从中听出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他不是立刻呵斥或者报警,而是……用一种底层人特有的、粗粝的方式,划清界限?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只能艰难地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要饭。
老伯狐疑地打量着我,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小巷,叹了口气,像是认命般,从油锅里夹起一根刚刚炸好、沥着油的金黄油条,又拿起一个一次性纸碗,从大铝锅里舀了满满一碗热腾腾的豆浆。
然后,他把这些东西放在小桌子离我最近的一角,用筷子敲了敲碗边,依旧没好气地说:“赶紧吃了走人!别耽误我收摊!”
说完,他就不再看我,转身去收拾东西,动作麻利,仿佛我只是一个需要尽快打发掉的麻烦。
我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豆浆和那根金黄的油条,愣住了。
给我……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视线瞬间模糊了。
多久了……多久没有感受到这种……哪怕带着嫌弃和不得已的……一丝微弱的善意?
颤抖着,挪到桌子旁,小心翼翼地坐下。拿起那根油条,还很烫手。咬下一口。
外酥里软,带着碱和油混合的简单香气,在口腔里炸开。
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几口就将油条吞了下去。又端起那碗豆浆,也顾不上烫,大口大口地喝着。温热的液体顺着食道滑入胃里,带来一种久违的、实实在在的暖意,暂时驱散了部分深入骨髓的寒冷和虚脱。
吃着喝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掉进豆浆碗里,混着一起喝了下去。
老伯背对着我,默默地收拾着摊子,没有回头,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很快,我吃完了。碗底干干净净。
身体暖和了一些,力气也恢复了一点点。
我站起身,看着老伯忙碌的背影,想说声谢谢,却依旧发不出声音。只能对着他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转身,准备再次没入小巷的黑暗。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
嗡——
左手腕那漆黑的漩涡锚点……猛地……传来一阵……极其尖锐的……刺痛!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强烈!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瞬间绷紧!指向了某个……特定的方向!
与此同时……
眉心那原本时断时续的冰冷连接感……也……骤然变得清晰、稳定起来!
谢无咎的意志……如同恢复了信号的雷达……再次……牢牢地……锁定了我!
并且……传递过来一个……冰冷、急促、带着不容置疑意味的……指令——
“……东南方向……一点七公里……‘慈济康复中心’……地下停车场……B区……17号车位……”
“……三十分钟内……抵达……”
“……否则……‘净化’程序……将远程启动……”
指令之后……是一段……更加冰冷的……倒数计时……直接映照在意识深处……
29:59…
29:58…
…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们……找到我了!
这么快!
而且……是用这种……远程锁定的方式!
那个“慈济康复中心”……听起来像个医院……但肯定是陷阱!是另一个囚笼!
“净化”程序远程启动……是什么意思?是引爆我体内的烙印?还是某种更可怕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