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看见朴智旻学长了吗？」是个陌生的女声，带着哭腔。
我摇摇头，把脸埋得更深。书包上的草莓挂件硌在后背，忽然想起朴智旻塞还给我时，指尖的温度比牛奶糖还要烫。
楼下传来自行车铃声，大概是保洁阿姨要锁门了。我抓起书包往楼梯间跑，跑过二楼平台时，看见窗户上映出自己通红的脸。摸了摸口袋，那张画着草莓的草稿纸还在，被体温焐得温热。
校门口的路灯亮起来，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陈柚柚的微信又弹出来：「听说朴智旻要参加数学竞赛！他明明说过对竞赛没兴趣的……」
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来往车辆的灯光在眼镜片上拉出彩色的线。摸出手机，给陈柚柚回了个「？」，然后点开浏览器，搜索「全国高中数学联赛历届真题」。
夜风突然带来一阵草莓的甜香，我抬头看见路边小贩推着草莓车走过。红灯变成绿灯，我跟着人流穿过马路，书包里的草稿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在替我说出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期待。
回到家时，妈妈留的晚饭已经凉透了。微波炉转饭的空档，我把朴智旻还给我的草稿纸一张张理好，夹进数学课本。在最后一页，夹着半块融化的牛奶糖，透明的糖纸被染上淡淡的粉色，像极了此刻我发烫的脸颊。
手机屏幕亮起，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明天记得穿件干净的外套。」后面跟了个草莓表情，不过画得比草稿纸上那个还要歪歪扭扭。
我咬着筷子看着屏幕笑出声，米饭从鼻子里喷出来。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桌子时，发现自己竟然哼着朴智旻在迎新晚会上唱过的那首歌。窗外的星星慢慢亮起来，我拿出草稿本，在第一页写下：「草莓味的晚霞和心动，哪个更难用公式计算？」
答案栏画了个大大的问号，旁边不小心滴了滴墨水，晕开成小小的草莓形状。
我握着手机蹲在微波炉前傻笑，加热提示音"叮"地响起时，吓得差点把手机塞进加热仓。屏幕上那个歪歪扭扭的草莓表情还在闪，仿佛能看见朴智旻捏着手机笨拙绘画的样子——大概是用手指在屏幕上戳出来的，就像他投篮时总是微微翘起的尾指。
饭粒粘在数学课本封面那个被抠出的月牙形缺口上。我抽出夹在书里的草稿纸，朴智旻清秀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微光。"今天的晚霞和你草稿纸上的函数图像很像"，铅笔线条里藏着几处反复涂抹的痕迹，原来连天才写情话也会修改。手机再次震动，陈柚柚发来九宫格照片，最中心那张拍到朴智旻走出教学楼的背影，他校服口袋鼓鼓囊囊，我突然想起被他塞进内袋的草稿纸。
"你到底在哪看见他的？"我终于回复。
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爸爸带着一身机油味走进来，安全帽上还沾着黄昏的潮气。他把工牌随手挂在鞋柜上，塑料套里的照片边角已经卷翘——那是五年前的照片，那时他头发还没有这么多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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