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小孩子闹着玩的竞赛

林溪"你什么时候..."

我翻到最后一页，发现夹着张偷拍的照片。照片里我正趴在课桌上睡觉，口水差点流到练习册上，黑框眼镜歪在鼻尖，姿态狼狈得要命。

朴智旻挠挠头，耳尖泛红：

朴智旻"上周借你笔记的时候顺手拍的。"

他指节敲了敲笔记本某页，

朴智旻"不过重点在这里——我把近五年联赛真题按考点拆成23个模块，咱们每天攻克一个，周末模拟考。"

地球仪在他手肘边转了半圈，北美洲和亚洲的璀璨光点遥遥相对。我突然注意到上海的位置被人用红笔圈了三圈，旁边标注着极小的数字：14h，那是飞到洛杉矶的时间。

朴智旻"复旦数学院的刘教授..."

朴智旻突然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

朴智旻"说如果我们省队出线，就能去参加他的讨论班。"

他的手指划过地球仪上海洋的纹路，

朴智旻"到时候周末我带你去外滩，听说晚上的灯火像散开的银河。"

我捏着那罐草莓汽水，冰凉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到心口。这是我十七年来第一次清晰地看见未来的形状，不是妈妈规划的国际部康庄大道，而是这个堆满草稿纸的秘密空间里，少年指尖画出的轨迹。

楼梯间突然传来吱呀声响，不是管理员李老师那种缓慢的拖沓声，而是轻快又坚定的高跟鞋踏在木质台阶上的声音。朴智旻的笑容僵在脸上，我们同时看向那扇唯一的门。

门被推开的瞬间，暮色像被剪碎的黑纱飘进来。朴智旻的妈妈站在门口，米色风衣衬得身形格外挺拔。她手里拎着的皮质文件袋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光，目光扫过满地的草稿纸，最后落在我们紧挨着的座椅上。

朴智旻"妈？"

朴智旻猛地站起来，碰倒了身后的书堆。《数学分析》《高等代数》哗啦啦散了一地，露出最底下那本《奥数教程》——扉页上还留着我们小学奥数班的班级印章。

朴母的视线在那本书上停留了两秒，又转向我，嘴角弯起优雅的弧度：

朴母"这位就是林溪同学吧？智旻总提起你。"

她的声音像精心调音的钢琴，每个字都圆润饱满，却带着说不出的距离感。

我感到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朴智旻不动声色地往我这边挪了半步，校服袖口蹭过我的手背，带着微凉的温度。

朴母"竞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朴母在我们对面的椅子坐下，文件袋轻轻放在桌上。她从包里拿出块绣着鸢尾花的手帕擦了擦指尖，

朴母"智旻爸爸已经帮他办好了麻省理工的提前录取，下月开始线上课程。"

朴智旻的肩膀绷紧了：

朴智旻"妈，我们说好了要参加完联赛——"

朴母"小孩子闹着玩的竞赛怎么能当真？"

朴母的笑容纹丝不动，目光转向我时却锐利如刀，

朴母"林溪同学，上海外国语大学附属双语学校的国际部已经为你预留了名额，这比浪费时间在无用的竞赛上实际得多。"

我握紧了那罐草莓汽水，冰凉的水珠顺着指缝流进袖口。原来妈妈说的"安排好了"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