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我们紧贴在一起的身体,又扫过地上那本翻开的《高等代数》,书页间还夹着我们昨晚熬夜做的模拟卷,红色批注密密麻麻。
朴母"你们..."
朴母的声音有点抖,和平常那个优雅冷静的形象判若两人。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把文件袋扔在桌上,里面的东西散出来——除了麻省理工的录取通知书,还有几张医院的诊断报告。
朴智旻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我从他胳膊底下探出头,看清诊断报告上的字:急性焦虑症,建议避免压力环境。日期是去年冬天,正好是我们省数学竞赛决赛那周。原来朴智旻当时突然弃权,不是因为他妈妈说的"感冒发烧"。
朴母"你以为我真想管你?"
朴母的声音突然拔高,眼圈泛红,
朴母"医生说你再这样熬下去会出事!MIT的offer是你爸求了多少人才拿到的机会,你非要..."
朴智旻"妈!"
朴智旻打断她,声音沙哑,
朴智旻"你从来没问过我想要什么。"
他的手还护在我腰上,指尖冰凉,
朴智旻"小学奥数班你逼我退赛,初中机器人竞赛你说没用,现在..."
朴母"我是为了你好!"
朴母猛地提高音量,书架上的书又开始摇晃,
朴母"你非要像你那个死脑筋的舅舅一样,搞数学搞得..."
朴智旻"够了!"
朴智旻的拳头砸在书架上,震得整排参考书哗啦啦往下掉。他胸口剧烈起伏,眼睛红得吓人,
朴智旻"舅舅是为了保护他的学生才..."
朴母突然捂住嘴,眼泪掉了下来。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柔和下来,不再是那个冷冰冰的教授夫人,只是个普通的、伤心的母亲。
雨点子突然噼里啪啦砸在玻璃窗上,天色暗得像傍晚。我注意到朴母风衣领口别着枚胸针——银质的,形状是个π符号,边角已经磨得发亮。和朴智旻送给我的吊坠惊人地相似。
林溪"这枚胸针..."
我戳了戳朴智旻的腰,轻声问。
朴智旻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突然愣住了。他小时候的照片里,朴母的书桌上总摆着个一模一样的胸针。那时候他以为只是个普通的数学符号。
雷声再次响起时,朴母突然蹲下去,肩膀一抖一抖的。她从风衣口袋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小心翼翼地递给朴智旻:
朴母"这是你舅舅,25岁在巴黎国际数学家大会上..."
照片上的年轻人和朴智旻有七分像,站在领奖台上,胸前别着同样的π胸针。背景里的大屏幕显示着一串复杂的公式,下面写着"哥德巴赫猜想新证"。
朴母"他去世前..."
朴母的声音哽咽,
朴母"一直说数学是宇宙的语言,值得用生命去倾听。"
她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看着我们,
朴母"可他最后还是因为过度劳累,倒在了讲台上..."
朴智旻的手开始发抖。他一直以为舅舅是出车祸去世的。
朴母"我只是怕..."
朴母的声音越来越小,
朴母"怕你走上同样的路。"
她从散落的文件里抽出张纸,是朴智旻的竞赛报名表,被撕成两半又用胶带粘好了,上面还留着泪痕,
朴母"我昨天去教务处,本来是想帮你把报名表交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