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两地的月光

小蝉满月时，南方的梧桐已经枝繁叶茂。沈砚辞抱着女儿，周清沅拎着装满婴儿用品的包，再次踏上了那条爬满三角梅的窄巷。雕花铁门推开时，栀子花香混着老太太的笑声涌出来：“我们的小蝉，终于来见太奶奶啦。”

院子里的梧桐比去年更粗了些，沈砚辞在树干上又画了道红漆线，比之前那道高了近半米。“长得真快，”他抱着小蝉站在树下，“就像我们的宝宝。”小蝉在他怀里咯咯笑，小手抓着垂下来的枝条，像在和树打招呼。

晚上哄睡了孩子，他们坐在露台上看月亮。南方的月光比北方更柔，淌在那幅完成的庭院油画上，画里的人仿佛活了过来。“我妈说，当年我转学后，总在电话里问她，北方的周清沅有没有好好吃饭，”沈砚辞忽然笑了，“她还以为我在说什么动画片里的名字。”

周清沅想起自己的母亲。去年带沈砚辞去家里时，老太太翻出个旧相册，里面夹着张被剪下来的班级合影——沈砚辞站在她斜后方，偷偷比了个“耶”的手势。“当时就觉得这小子对你有意思，”母亲戳着照片，“每次开家长会，他总往咱们座位这边瞟。”

露台上的录音笔还在工作，新添了小蝉的哭声和笑声。沈砚辞把音量调小，蝉鸣混着婴儿的咿呀声，像首被时光拉长的歌。“你说，等小蝉长大，会信我们这些故事吗？”周清沅靠在他肩上，月光在两人发间织着银纱。

“不信就带她来看这棵树，”他指了指窗外的梧桐，“年轮不会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