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暗棋

紧急通道里弥漫着铁锈味。杨博文跑得上气不接，降温贴彻底失效，高温像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的喉咙，雪松香紊乱得几乎要溃散。他攥着解药针剂，指尖被金属外壳烫得发红，脑海里全是左奇函冲向洞口的背影——松木香爆发时的决绝，像三年前那场火，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温度。

通道尽头是道铁门，锁孔早已锈死。杨博文抬脚去踹，刚碰到门板，门却突然从外面拉开。陈奕恒站在门外，依旧是那身干净的米白色西装，只是袖口沾了点灰，像是刚拍掉什么麻烦。

陈奕恒跑快点啊，杨先生。

陈奕恒侧身让他出来，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

陈奕恒肃清队的后援五分钟内就到，再晚一步，就得跟左队长一起被包饺子了。

杨博文喘着气，雪松香里带着质问，

杨博文你早就知道赵峰会来？

陈奕恒当然。

陈奕恒从口袋里摸出个微型耳机，

陈奕恒我在他身上装了监听器，毕竟是当年‘净化计划’的核心成员，总得留点后手。

他指了指远处的越野车，

陈奕恒上车，我们去接左队长。

杨博文愣住了，

杨博文接他？怎么接？他被赵峰缠住了……

陈奕恒赵峰现在自顾不暇。

陈奕恒发动汽车，引擎发出平稳的轰鸣，

陈奕恒我刚才在高炉的通风管里放了点‘小礼物’，足够让他和肃清队喝一壶的。他转动方向盘，车子在废弃厂区的小路上灵活地穿梭，

陈奕恒陈家的烟雾弹，效果比联邦的催泪弹强十倍，还附带信息素干扰功能，专治Alpha暴躁症。

杨博文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象，突然明白过来——陈奕恒不是局外人，他是早就布好局的棋手。从防空洞的鞋印到高炉的钥匙，从监听器到烟雾弹，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时间点上，像在导演一场精心设计的戏。

杨博文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他忍不住问，雪松香里带着困惑，

杨博文陈家没必要蹚这浑水。

陈奕恒轻笑一声，打开车载冰箱，拿出瓶冰镇果汁递给杨博文，

陈奕恒因为我父亲欠杨砚先生一条命。当年‘净化计划’想拉拢陈家，是杨砚先生匿名提醒，才让我们避开了那场清洗。

他顿了顿，镜片反射着路灯光，

陈奕恒而且，联邦的水太浑了，总得有人搅一搅，不然怎么轮到我们这种‘非官方人士’说话？

车子停在三号高炉附近的隐蔽处。陈奕恒按下手腕上的控制器，远处突然传来肃清队的惨叫和混乱的枪声。烟雾从高炉的缝隙里涌出来，带着刺鼻的薄荷味——果然是强效干扰剂。

陈奕恒左队长该出来了。

陈奕恒推了推眼镜，

陈奕恒他那身松木香虽然霸道，但在我的干扰剂面前，也得收敛三分。

话音刚落，高炉的侧门被猛地撞开。左奇函踉跄着冲出来，作战服上沾着烟灰，手臂被弹片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浸湿了布料。他看到越野车，眼睛亮了亮，松木香冲破烟雾，带着劫后余生的暖意。

陈奕恒上车！

陈奕恒打开后座车门，左奇函刚钻进来，杨博文就扑过去检查他的伤口。雪松香急切地萦绕在伤口周围，像想替他止血。

左奇函没事。

左奇函按住他的手，松木香安抚着他紊乱的气息，

左奇函解药拿到了？

杨博文在这。

杨博文举起针剂，指尖还在发颤。

左奇函刚想说“安全了”，陈奕恒却突然踩下刹车。越野车猛地停在路中央，前方的路口亮起刺眼的车灯，至少有十辆军车堵在那里，车身上印着特殊行动队的徽记。

赵峰站在军车前面，手里举着扩音器，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赵峰左奇函，你涉嫌勾结杨家余孽，盗取联邦机密，现在立刻束手就擒！

左奇函的瞳孔骤缩。特殊行动队的人竟然来了，显然是赵峰早就安排好的——他要用“叛逃”的罪名，彻底抹杀自己。

陈奕恒看来得用备用方案了。

陈奕恒叹了口气，按下另一个按钮。车后座突然弹出个暗格，里面是两套特殊行动队的制服和身份证明，

陈奕恒换上。我的人会假装押解你们过去，到了关卡就趁机冲出去。

左奇函你的人？

左奇函皱眉。

陈奕恒就是刚才给赵峰‘送’监听器的人。

陈奕恒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陈奕恒特殊行动队里，陈家安插的眼线可比赵峰想象的多。

杨博文看着那套制服，突然想起三年前父亲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制服，也是这种藏青色。雪松香里涌上复杂的情绪——原来反抗从来都不是孤军奋战，总有人在暗处，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真相。

左奇函和杨博文换好制服时，陈奕恒已经联系好了“自己人”。三个穿着特殊行动队制服的人走过来，动作利落地将他们“铐”住，押向军车关卡。松木香和雪松香被刻意收敛，藏在制服的布料下，像两颗等待爆发的种子。

经过赵峰身边时，对方正得意地和特殊行动队的人说话，丝毫没注意到被押解的“犯人”里，有两个是他要找的目标。烟雾弹的效果还在持续，他的信息素紊乱得像团烂泥，根本辨不出左奇函和杨博文的气息。

陈奕恒就是现在！

陈奕恒的声音通过微型耳机传来。

左奇函猛地挣脱手铐，一拳砸在旁边守卫的下巴上。杨博文配合地绊倒押解他的人，两人趁乱冲向关卡的缺口。陈奕恒的越野车突然从侧面冲出来，撞开拦路的栏杆，停在他们面前。

陈奕恒快上车！

陈奕恒打开车门，引擎已经咆哮到极致。

左奇函拽着杨博文钻进车里，身后传来赵峰气急败坏的怒吼和密集的枪声。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却没能阻止越野车冲破关卡，疾驰向远方的城区。

车后座，杨博文看着手里的解药针剂，突然想起左奇函在高炉里说的话——“一定要交给陈奕恒”。他将针剂递给前排的陈奕恒，

杨博文这个，该给你了。

陈奕恒接过针剂，对着光看了看，突然笑了，

陈奕恒其实这不是最终的解药。

左奇函和杨博文同时愣住。

陈奕恒杨砚先生留了后手。

陈奕恒将针剂放回盒子里，

陈奕恒这只是启动码，真正的解药数据，藏在陈家的数据库里。没有这个针剂里的信息素样本，谁也解不开加密。

他转头看向左奇函，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

陈奕恒所以，左队长，你和这瓶‘启动码’，同样重要。

左奇函的松木香微微波动。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突然明白杨砚的真正用意——他把希望分成了三份：藏在钢厂的启动码，握在左奇函手里的信息素，以及掌握在陈家的最终数据。只有三方合一，才能让解药重见天日。

杨博文接下来去哪？

杨博文问，雪松香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平静。

陈奕恒转动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通往市中心的大道，

陈奕恒去陈家老宅。那里有全联邦最安全的服务器，也是时候让‘净化计划’的真相，见见光了。

晨光刺破云层，洒在越野车的车顶上，镀上一层金边。左奇函看着身边的杨博文，对方的侧脸在晨光里显得柔和了许多，雪松香不再带着尖锐的恨意，而是像被松木香浸润过的雪，带着清冽的暖意。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赵峰不会善罢甘休，肃清队的势力还在暗处蛰伏，联邦高层的“净化计划”支持者更是盘根错节。但这一次，他们不再是两个人在战斗——有陈奕恒和陈家的势力，有那些藏在暗处的反抗者，还有那瓶承载着希望的解药。

松木香和雪松香在车厢里悄然缠绕，像两种注定要共生的气息，在驶向黎明的路上，慢慢酿成了名为“信任”的味道。

-信任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