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你的'交换条件'？"
阮知夏盯着面前冒着热气的拿铁，杯沿沾着一粒蓝莓。咖啡馆角落里，闫桉正摆弄着录音笔，左耳的黑钻耳钉在晨光中闪烁。
"选手背景调研。"他推过来一份台本，"需要了解不同领域艺术家的跨界感受。"
阮知夏扫了眼标题——《论音乐与花样滑冰的情感共通性》，右下角还有新鲜墨迹。她抿了口咖啡，甜度刚好。
"我已经五年没上冰了。"
"但肌肉记忆还在。"闫桉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就像我闭着眼睛也能找到琴键。前天那个后内点冰跳，你起跳前会习惯性绷紧左脚踝..."
阮知夏的杯子在碟子上磕出轻响。她没想到他看到了自己偷偷练习。
"花滑选手转型音乐人的案例不少。"闫桉按下录音键，"比如选手中岛美嘉..."
"她是先失聪才退役的。"阮知夏无意识摩挲着右膝，"我不一样。"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闫桉看着她垂下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扇形阴影，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当快门声响起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阮知夏皱眉："删掉。"
"等等。"闫桉翻转屏幕——照片里的她侧脸沐浴在晨光中，嘴角有极淡的笑意，"你说到三周跳时，眼睛在发光。"
阮知夏伸手要抢，却碰翻了糖罐。闫桉下意识抓住她手腕，两人的呼吸同时停滞。他掌心有弹琴留下的薄茧，热度却透过皮肤直抵心脏。三秒钟后阮知夏猛地抽回手，打翻了半杯咖啡。
"抱、抱歉。"她手忙脚乱地擦拭。
闫桉盯着自己发麻的指尖，喉咙发紧："没事，反正..."
"闫老师！"一个甜腻的女声插进来，"真巧呀！"
穿粉色连衣裙的女孩已经举着手机凑过来。阮知夏迅速退到安全距离，掏出对讲机："我去检查下午的场地。"
闫桉还没来得及开口，女孩已经挨着他坐下："我是《娱乐周刊》的刘茜，上次专访..."
余光里，阮知夏的背影消失在旋转门后。闫桉收回目光，发现记者正盯着桌上的两台录音设备。
"刚才那位是...？"
"节目组同事。"闫桉扣下照片，"抱歉，今天的私人时间。"
回电视台的出租车上，闫桉收到了林姐的轰炸短信：【你和阮知夏被拍了！赞助商在问怎么回事！】附带的照片里，他正抓着阮知夏的手腕，构图暧昧得像约会现场。
【节目素材收集】他回复，又补了一句【把消息压下来】。
下午录制时，阮知夏表现得异常专业。她通过耳麦指挥摄像机的语气冷静得像机器人，甚至没看站在舞台中央的闫桉一眼。
"阮导。"中场休息时闫桉拦住她，"早上的事..."
"已经处理好了。"阮知夏调出监控画面，"记者是从西侧员工通道进来的，我会加强安保。"
闫桉皱眉："我不是说这个。"
对讲机突然响起："阮导，C组选手在后台呕吐！"
阮知夏立刻转身，右腿比平时跛得更明显。闫桉想跟上去，却被化妆师拉去补妆。等他脱身时，微博已经炸开了锅——#闫桉刘茜约会#的话题下，赫然是他们在咖啡馆的同框照。
"公司安排的炒作。"林姐在电话里说，"刘茜新剧要上，需要热度。"
闫桉盯着阮知夏在后台忙碌的身影："立刻撤热搜。"
"合同都签了！"林姐压低声音，"正好转移注意力，免得有人深挖你和那个小导演..."
深夜一点，闫桉躺在酒店床上反复刷新页面。绯闻愈演愈烈，甚至有"目击者"称他和刘茜已秘密交往半年。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来自阮知夏的工作信息：【明天冰场检修，录制推迟到下午三点。】
标准公文格式，连个表情符号都没有。闫桉把手机扔到一边，又捡起来，调出白天偷拍的照片。放大后的阮知夏眼角有一颗很淡的泪痣，在阳光下像凝结的蜂蜜。
他打开作曲软件，对着照片弹出一段旋律。凌晨三点，闫桉把半成品demo发到阮知夏邮箱：【新歌征求意见，关于节目主题曲。】
二十分钟后，回复来了：【副歌第二小节转调太突兀，建议降E大调过渡。另：3/4拍更适合冰上编舞。】
闫桉坐直身体。他根本没提这是首圆舞曲。视频通话请求突然弹出，阮知夏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堆满资料的办公桌。
"你还没睡？"
"剪辑。"阮知夏的眼镜反射着电脑蓝光，"那段旋律，如果加上弦乐铺垫会更好。"
闫桉抱起吉他："这样？"
他即兴弹唱起来，看见阮知夏不自觉地用钢笔打拍子。当她摘下眼镜揉鼻梁时，闫桉注意到她左手小指有道细长的疤。
"花滑留下的？"
阮知夏蜷起手指："冰刀划的。"她停顿片刻，"你绯闻女友发通稿了。"
闫桉的琴弦发出刺耳噪音："公司安排的。"
"我知道。"阮知夏调出微博页面，"她写你'最爱喝黑咖啡'，但你其实喜欢双份糖浆。"
闫桉心跳漏了一拍："你还记得？"
"职业习惯。"阮知夏低头整理文件，"节目组要记录所有嘉宾的偏好。"
窗外开始下雨。他们隔着屏幕修改曲谱，偶尔争论某个音符的时值。天亮时分，阮知夏趴在桌上睡着了，镜头里只露出一截白皙后颈。闫桉轻轻截屏，把新完成的歌命名为《疤痕之下》。
手机震动，林姐发来最新通告表：《新声计划》被调整到深夜档。理由是"收视不佳"。
闫桉看向屏幕里熟睡的阮知夏，想起她说过这是台里唯一愿意接纳她的节目。他打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爸，"他对着话筒说，"关于电视台那个赞助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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