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林墨站在蜃楼大厦门口，犹豫了足足十分钟。昨晚的噩梦还清晰地留在脑海里——他被困在13楼的走廊里，身后是那只涂着红指甲的手，前面是无尽的黑暗。
最终，他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生活不会因为恐惧就停下脚步，房租和账单也不会。
前台换了个人，是个年轻的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林墨登记时，发现昨天的登记本已经被换成了一本新的，纸页雪白，像是从未被触碰过。
“17楼？”男人接过登记本，语气平淡，“电梯在那边。”
林墨点点头，没说话，径直走向电梯。他按下17楼的按钮，眼睛紧紧盯着显示屏，看着数字一个个跳动。12，14。
还是没有13。
电梯门打开，17楼的走廊和昨天一样安静，深红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行政部的门开着，张涛已经坐在了电脑前，另外两个同事也在，只是昨天说李姐失踪的那个男人不在。
“早。”林墨放下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张涛抬起头，点了点头：“早。今天有份文件需要整理，比较急，可能要加班。”
林墨的心沉了一下：“加到几点？”
“不好说，”张涛推了推眼镜，“可能要到午夜。”
林墨想起了便利店老太太的话，还有昨晚13楼的那只手。“一定要加班吗？”
“嗯，”张涛的语气不容置疑，“这份文件明天一早就要交给21楼的总监。”
林墨没再说话，他知道反抗没用。在这个地方，似乎每个人都在遵守着某种无形的规则，而他这个新人，只能服从。
那份需要整理的文件堆在林墨的桌子上，足有半人高。都是些旧档案，纸张泛黄发脆，散发着一股陈旧的霉味。林墨翻开第一本，里面记录着十几年前的员工信息，照片上的人脸大多模糊不清，只有一个女人的照片格外清晰——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梳着马尾辫，笑容灿烂，眼睛很大，像是会说话。
照片下面的名字是：苏晴，职位：档案管理员，部门：13楼。
林墨的手指顿了一下。13楼？不是说没有13楼吗？
他继续翻下去，发现很多档案的部门一栏都写着13楼，职位大多是档案管理员或者数据分析师。这些档案的日期都集中在十年前，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13楼的记录。
“张涛，”林墨忍不住问，“十年前，真的有13楼？”
张涛正在打印文件，闻言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手上的动作：“不清楚，我来的时候就没有了。”
“那这些档案……”
“可能是写错了。”张涛把打印好的文件整理好，放在桌子上，“老档案难免会有错误。”
林墨看着他，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但他没有再追问，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可能并不是好事。
中午吃饭时，林墨又去了一楼的便利店。老太太还在，看见他，皱了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我需要这份工作。”林墨苦笑了一下。
“命重要还是工作重要？”老太太把一瓶矿泉水放在他面前，“昨晚19楼又少了个人。”
“是那个说李姐失踪的男人？”林墨想起了昨天那个脸色苍白的男人。
“嗯，”老太太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也是在加班的时候不见的。监控还是坏的。”
林墨的心沉了下去。他看了看手表，离午夜还有十个小时。
下午，公司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同事们都在默默地工作，没有人说话，甚至很少抬头。走廊里偶尔传来脚步声，却总是很快消失，像是从未有人经过。
林墨整理文件时，发现了一个上锁的铁盒子，就藏在档案堆的最下面。盒子很小，只有巴掌大，表面锈迹斑斑，锁是老式的铜锁。他试着掰了掰，锁得很紧。
“这是什么？”林墨举着盒子问张涛。
张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知道，可能是以前留下的。扔了吧。”
“可是锁着的，说不定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不重要，”张涛的语气很肯定，“这里的很多东西都该扔了。”
林墨看着他，总觉得不对劲。但他还是把盒子放回了档案堆里，打算等张涛不注意的时候再拿出来看看。
傍晚六点，下班时间到了。同事们像昨天一样，迅速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里很快就只剩下林墨和张涛两个人。
“你先整理，我去趟21楼，和总监确认一下文件的细节。”张涛拿起一份文件，“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别急，慢慢弄。”
“好。”林墨点点头。
张涛走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林墨一个人。电脑主机的嗡嗡声变得格外响亮，窗外的天渐渐黑了下来，走廊里的灯一盏盏亮起，发出昏黄的光。
林墨继续整理文件，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他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他，回头却什么也没有。桌子上的台灯照着文件，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九点，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林墨的心提了起来，以为是张涛回来了。但脚步声在办公室门口停了下来，没有敲门，也没有离开。
林墨握紧了手里的笔，壮着胆子问：“谁？”
没有回应。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灯光和深红色的地毯。但空气中，似乎多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和昨天在13楼闻到的一样。
林墨关上门，后背靠在门上，心跳得飞快。他回头看向桌子，发现那个上锁的铁盒子不见了。
他明明记得放在档案堆最下面的，怎么会不见了？
林墨赶紧翻找档案堆，把文件一本本拿出来，却始终找不到那个铁盒子。难道是张涛刚才回来过？不可能，他走的时候说要去21楼，而且自己一直没听到开门的声音。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弹出一个邮件窗口。发件人未知，主题只有两个字：速阅。
林墨犹豫了一下，点开了邮件。里面只有一个附件，是一个Word文档，文件名是“13楼人员名单.xls”。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点开了附件。文档里是一份名单，上面列着十几个人的名字，都是十年前在13楼工作的员工。林墨一眼就看到了苏晴的名字，在名单的最后一行，标注着“2013年7月15日，失踪”。
其他名字后面也大多标注着“失踪”，日期都集中在2013年的7月到9月之间。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后面标注着“离职”——陈默，职位：数据分析师，离职日期：2013年9月10日。
林墨盯着这个名字，心里泛起一阵疑惑。在所有人都失踪的情况下，这个人竟然能顺利离职？他是谁？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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