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羞窘混合着被戳中心事的委屈、后怕和依旧残留的恐慌,如同火山般猛地喷发!贺峻霖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一路蔓延到脖颈!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声音因为巨大的情绪波动而拔高,带着点破罐破摔的羞恼和无法抑制的哽咽:
“谁、谁怕了!谁稀罕你要不要!你爱去哪儿去哪儿!回你的法兰西当你的酒庄少庄主去!关我什么事!” 他语无伦次,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挣扎着想挣脱严浩翔的钳制,像个被踩了痛脚、又急又羞又委屈的炸毛猫。
一旁的林晚晚看着眼前这完全超出她理解范围、近乎荒谬的互动,看着严浩翔那旁若无人的姿态和对贺峻霖近乎纵容的应对,脸上优雅得体的笑容终于彻底僵住,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堪。她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只是微微挺直了脊背,下颌的线条显得有些冷硬。
严浩翔却对贺峻霖的炸毛和挣扎置若罔闻。他不仅没松手,反而借着贺峻霖挣扎的力道,将他拉得更近了一些。他无视了林晚晚的存在,目光始终牢牢锁在贺峻霖那双泛红、湿润、写满了“我在口是心非”和巨大不安的眼睛上。
他俯身,凑到贺峻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心尖发颤的磁性,和斩钉截铁的宣告:
“贺峻霖,” 他清晰地叫着他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烙印,刻进心里,“我哪儿也不去。”
“我的根,” 他的气息拂过贺峻霖敏感的耳廓,带着灼人的温度,如同最郑重的承诺,“早就扎在,有你的地方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贺峻霖瞬间呆滞的表情和忘记挣扎的手,眼底的笑意更深,带着全然的纵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慢悠悠地补充道,声音恢复了平常的音量,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于合同……”
他直起身,瞥了一眼那台终于停止工作、吐出一堆白色碎屑的碎纸机,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正好。那份利润分成条款我不满意很久了。重签一份,”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一直沉默伫立的林晚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我们占八成。”
贺峻霖:“……” 他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傻傻地看着严浩翔,看着他眼底清晰映出的、自己呆若木鸡的倒影。心脏还在狂跳,但那股恐慌,却被严浩翔的话语和眼神,奇异地、霸道地安抚了下去。
林晚晚的脸色,在听到“八成”这个数字时,终于彻底沉了下来。她看着严浩翔,又看看被严浩翔护在身侧、一脸茫然的贺峻霖,眼神复杂难辨。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颔首,转身,踩着依旧优雅却明显快了几分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门被轻轻带上。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那盆在阳光下安然舒展的“未拆封的夏”。嫩绿的叶片上,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紧张气氛的余温。
贺峻霖看着严浩翔近在咫尺的脸,感受着手腕上他掌心传来的、不容置疑的温热和力量,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和被坚定选择的暖流交织着涌上心头。
严浩翔看着他呆呆的样子,低笑了一声,抬手,用指腹轻轻蹭掉他眼角残留的一点点湿意。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