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藏家小聚？单独的？贺峻霖心里那坛陈年老醋终于被彻底打翻了！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小风。
严浩翔和林晚晚都看向他。
贺峻霖脸上挤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眼睛弯得像月牙，声音拔高了一个调，透着一种刻意的活泼：“严总！我突然想起来，市场部那边新策划的那个‘城市记忆’文化市集活动，想邀请一些有格调的本土艺术家和手工艺人！林小姐人脉广，眼光又好，不如也请林小姐给点宝贵意见？正好，我方案里有个合作方推荐名单，林小姐方便的话，现在就帮我看看？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他说得又快又急，像倒豆子一样，根本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同时大步流星地又走了回来，一屁股就坐在了严浩翔沙发宽大的扶手上！位置卡得刚刚好，正好隔在了严浩翔和林晚晚视线的中间！
严浩翔：“……”
林晚晚：“……”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看着贺峻霖几乎挨着严浩翔坐下的亲昵姿态，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
贺峻霖仿佛没看到两人的表情，自顾自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名单，身体微微倾向林晚晚的方向。
脸上笑容依旧“灿烂”，语气“热情洋溢”：“林小姐您看，这几个是我们初步筛选的，比如做草木染的‘青蓝坊’，做古法金工的‘寸光阴’……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推荐？”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的严浩翔，像是在寻求附和。
严浩翔被他一胳膊肘撞得微微侧身。他看着贺峻霖近在咫尺的、写满了“我在搞事情”的侧脸，那强装出来的“热情”和眼底藏不住的、咕嘟咕嘟冒泡的醋意，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镜片后的眸光深了深，带着一丝了然，一丝无奈，还有一丝……被这幼稚的宣示主权行为取悦了的纵容。
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揽住了贺峻霖的腰，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让他坐得更稳些，然后才看向林晚晚，语气平静无波，仿佛贺峻霖的举动再正常不过：“晚晚对艺术圈确实熟悉，方便的话就帮他看看。这个市集项目是他主推的，很重要。”
贺峻霖被严浩翔揽住腰，身体瞬间绷紧了一下，随即又放松下来，心里那点酸泡泡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些，甚至有点小得意。他挑衅似的看了林晚晚一眼，把名单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林晚晚看着眼前这亲密无间、仿佛自成结界的两人，再看看贺峻霖那副“严浩翔是我的”的幼稚护食模样，脸上的优雅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她扯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接过名单，目光却没什么焦点地扫了几眼：“呵…贺助理真是…敬业。这几个工作室都还不错，挺有特色的。具体合作细节，你们市场部定就好，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她将名单轻轻放回茶几上，站起身，“浩翔，港城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样品和请柬我晚点让人送过来。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袋和那份邀请函，步伐依旧优雅，但速度明显快了几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很快消失在门外。
办公室门关上。
刚才还“热情洋溢”、“活泼开朗”的贺峻霖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肩膀垮了下来，长长地舒了口气，小声嘟囔：“总算走了……”
严浩翔放在他腰间的手收紧了些，将他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低沉的声音带着戏谑在头顶响起：“贺专家，刚才不是挺能说会道的？‘人脉广’、‘眼光好’？”
贺峻霖脸一红，梗着脖子：“我说的是事实啊！她难道不是？” 他扭过头，对上严浩翔含着笑意的眼睛，那点强撑的理直气壮顿时泄了气，小声嘀咕，“……谁让她又提酒庄，还什么私人小聚……”
严浩翔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他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贺峻霖鼓起的脸颊：“醋坛子。”
“我才没吃醋！” 贺峻霖拍开他的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从他怀里挣出来，跳下沙发扶手，“我这是……这是合理维护项目主导权！防止核心资源被外部势力干扰！”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耳朵尖红得滴血。
严浩翔也不拆穿他，只是笑着看他炸毛。等贺峻霖整理好并不存在的衣襟，他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车钥匙。
“走了。”
“去哪？” 贺峻霖一愣。
“下班。” 严浩翔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带你去吃那家新开的、据说老婆饼做得最地道的港式茶餐厅。”
“啊？” 贺峻霖还没反应过来。
“顺便，” 严浩翔牵着他往外走，侧头看他，眼底是明晃晃的笑意和纵容，“给某个打翻醋坛子的小笨蛋，补充点糖分。”
贺峻霖的脸“轰”地一下彻底红了，心里却像被灌了一勺温热的蜂蜜，甜得发齁。他任由严浩翔牵着手，嘴上还在小声反抗：“谁是小笨蛋！还有，我才没打翻醋坛子！” 但脚步却诚实地跟了上去，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电梯下行。封闭的空间里，贺峻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又想起办公室里自己那幼稚的举动，后知后觉地感到一阵羞耻。他晃了晃严浩翔的手，小声问：“喂…我刚才那样…是不是特别傻？”
严浩翔握紧他的手，指腹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目视前方电梯门，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傻。”
“但是，我的。”
贺峻霖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又被巨大的甜蜜填满。他看着严浩翔线条分明的侧脸，忽然觉得，偶尔打翻一下醋坛子，好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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