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姑娘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京城？”

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柯瑶猛地回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里。

来人青衫玉冠，腰间悬着枚玉佩，正是那种江湖人见了会客气三分的世家公子模样，可柯瑶却在他袖口绣着的云纹里，看见了和茶笼令牌上如出一辙的锯齿暗纹。

是残江月的人。

而且看气度，绝非普通成员。

柯瑶“路过。”垂下眼，掩去眸中的惊涛骇浪，指尖在桌下掐了个简单的止血诀——这是她穿越后发现自己莫名多出来的“技能”，或许是这具身体原主的底子，正好用来伪装成三流散修。

“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青衫人顺势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姑娘若不嫌弃，在下上官鹤，或许能帮上些小忙。”

上官鹤。

柯瑶握着茶杯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残江月二当家，南珩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剧里那个总在离十六身边调和气氛、最后为保护同伴战死的温柔角色。

他就坐在自己对面，笑眼弯弯，浑然不知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散修，知道他所有伙伴的结局，包括他自己的。

柯瑶“不必了。”站起身，将几枚铜板拍在桌上，“萍水相逢，不敢叨扰。”

她转身走进雨里，背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温和却带着审视。

柯瑶没有回头，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混着不知是雨还是别的什么，顺着脸颊滑落。

她知道，从她认出那枚月牙纹开始，就再也退不出去了。

望川茶馆的屋檐下，上官鹤望着那道消失在雨幕里的纤细背影，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一旁刚冒出来的断山虎挠挠头：“二当家，这姑娘有点怪啊，看我的眼神跟看鬼似的。”

上官鹤没说话，只是将那杯凉茶一饮而尽，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去查一下，她进京城后接触过谁。”

“得嘞！”

雨丝更密了，将整座京城织成一张朦胧的网。

柯瑶走在网中央，每一步都踩在记忆里的剧情节点上。

她知道前面路口会有两个影阁的杀手在缠斗，知道再过三条街能遇见被南瑞刁难的楚归鸿，知道今晚戌时，南珩会在城郊破庙处理一桩贪腐案，第一次在江湖上留下“狠戾”的名声。

她可以避开，可以提醒，可以阻止。

可指尖那半块玉扳指传来的凉意，却在无声地警告她——别忘了古墓里的衣冠冢

她停在街角，望着破庙的方向。

暮色渐沉，隐约有血腥味顺着风飘过来。

那个少年，此刻应该就在那里吧。

那个十年后会死去的他，正站在命运的岔路口

柯瑶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藏在袖中的药囊。里面有她根据记忆配的解毒散，针对的是今晚破庙里会出现的“牵机引”——那是南珩第一次中影阁的毒，也是他开始怀疑身边有内鬼的开端。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

破庙的木门早已朽烂，半掩在齐腰的荒草里。

柯瑶伏在三丈外的老槐树上，雨珠顺着槐叶滚进她领口，冰凉的触感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庙里烛火摇曳，映出几道交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