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夹杂着压抑的痛哼——比剧情里提前了一刻钟。
看来有些细节,即使她不干预,也会因蝴蝶振翅般的微小偏差而变动。

“七殿下,这‘牵机引’的解药,可不是那么好找的。”阴恻恻的声音裹着雨气飘出来,像毒蛇吐信,“您说,要是让陛下知道,您私藏影阁的毒药,还用来‘误伤’十八皇子……后果会怎么样?”
柯瑶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不对,剧情里今晚的对手是地方贪官勾结的死士,用的是普通迷药,“牵机引”明明是半年后影阁用来陷害南珩的手段!
难道是她的出现,让某些人的动作提前了?
南珩“聒噪。”
清冷的少年音响起,带着未脱的稚气,却已淬着冰碴。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烛火猛地窜高,柯瑶借着这一瞬的光亮,看清了庙中的情形。
十几个黑衣人倒在血泊里,而站在中央的少年,玄色锦袍被划破数处,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淌血。
他背对着门口,身形尚未完全长开,却已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凛冽。
手里的长剑滴着血,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暗色的花。
是南珩。
柯瑶的呼吸猛地屏住。

她见过他十年后的画像——眉宇间刻满杀伐决断,眼底是化不开的沉郁,站在权力之巅,像一柄出鞘即见血的孤剑。
可眼前的他,下颌线还带着少年人的柔和,耳后甚至有颗极淡的痣,是剧里从未特写过的细节。
这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南珩。
“噗——”
少年忽然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长剑拄在地上才勉强稳住。
他抬手按住左肩,指缝间渗出的血竟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牵机引发作了。
柯瑶下意识摸向袖中药囊。
那里面的解毒散是她根据史料记载改良的,比剧里南珩最后找到的方子快三倍,能解初期毒性。
可她的指尖刚触到药囊,就被自己狠狠攥住。
不能去。
她比谁都清楚,这场“意外”是南珩彻底看清朝堂险恶的关键一步。
他会因此意识到影阁已将触手伸到他身边,会加快残江月的布局,会在三个月后设计揪出身边的内鬼——这是他走向“离十六”的重要节点。
她若此时送去解药,看似救了他,实则可能打乱他后续的计划,甚至让影阁察觉到他的警惕,提前发动更致命的袭击。
所有改变,都是促成。
柯瑶闭上眼,强迫自己回想那座衣冠冢。

冰冷的石碑,模糊的字迹,还有考古报告里写的——“墓主遗骨有明显中毒痕迹,推测为慢性毒药长期侵蚀”。
牵机引虽烈,却不是他最终的死因。
“殿下!”
急促的脚步声自庙后传来,上官鹤一身青衣染血,手里提着个麻袋,见到庙中情形脸色骤变,“属下迟来了!”
他身后跟着破云龙,大块头闷声闷气地将麻袋往地上一摔,里面滚出个昏迷的黑衣人。“影阁……余孽。”
南珩靠着墙,脸色青得吓人,却仍撑着笑:“无妨,正好让我看清,身边藏着多少魑魅魍魉。”看向自己青黑的伤口,眸色沉沉,“牵机引,高长隐倒是舍得下本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