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瑶站在雨里,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密林深处,手里的药囊沉甸甸的。
她知道上官鹤说的是对的。
可她控制不住。

就像此刻,她明明该立刻离开,脑子里却反复回放着南珩那张发青的脸,还有他看向庙门时,那带着警惕和探究的眼神。
她认识的是十年后死去的他,而眼前的少年,正一步步变成她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即便是陌生人,她也见不得他此刻受苦。
柯瑶深吸一口气,将药囊重新藏好,转身朝着与破庙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看见,上官鹤在她转身的瞬间,从树后探出头,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思索。
“二当家,怎么样?”断山虎从另一棵树上跳下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那姑娘有问题吧?我看她的步法,明明是练家子,偏要装作不会武功。”

上官鹤摇摇头,将方才的对话简略说了一遍,最后看向破庙的方向,声音低沉:“把这事告诉殿下。另外,查一下这姑娘的底细——她身上的气味,有点像……悬天阙的人。”
断山虎猛地瞪大了眼睛:“悬天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悬天阙?”
“还不确定。”上官鹤望着雨幕深处,“但她的药,救了殿下。”
破庙内,南珩服下了解毒散,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他坐在草堆上,看着窗外的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纹路。
“殿下,上官鹤回来了。”富贵低声禀报,将一个油纸包递过去,“这是他让人送来的伤药。”

南珩没有接,目光依旧望着窗外:“他说什么了?”
“二当家说,在附近遇见个可疑的姑娘,还捡到个药囊,里面的药正好能解牵机引。”富贵挠挠头,“但他没追上人,只说那姑娘可能是悬天阙的。”
南珩“悬天阙?”眉峰微挑。
那个连影阁都要忌惮三分的神秘组织。
他拿起桌上的药囊,打开闻了闻,眸色深沉。
这解毒散的配方很特别,不是市面上常见的方子,更像是……专门为牵机引量身定做的。
南珩“去查。”将药囊丢给富贵,声音冷了几分,“不管她是谁,查清楚她的来历。”
“是!”

富贵退下后,南珩重新望向窗外。雨还在下,敲打着破败的窗棂,发出单调的声响。
他总觉得,刚才庙门外的那道目光,有些熟悉。
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可他想不起来。
他只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些事情,似乎正在朝着他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而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不管是敌是友,都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趣。
柯瑶回到落脚的客栈时,已是深夜。
她推开房门,看见沈青梧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盏油灯,脸色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凝重。

“去哪了?”沈青梧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柯瑶脱下湿透的外衣,露出里面黑色的劲装,这才是她作为“无赦”时的打扮。她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去了趟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