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瑶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忽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输了。

又一次。

她以为自己站在故事的第一章，能改写结局。

可到头来，她只是在帮着命运，把他推向那个早已写好的终点。

“你看，”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顾寒江不知何时出现在宫墙下，手里把玩着半块碎星石，阳光透过石片，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说过，你以为的逆转，或许本就是命运的一部分。”

柯瑶抬起头，看着这个能窥见未来的少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顾寒江蹲下身，将碎星石递给她。

石片冰凉，映出她泪流满面的脸，也映出一个模糊的画面——十年后的刑场，南珩穿着囚服，望着天空，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

“你改变不了结局，”顾寒江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柯瑶心上，“但你可以选择，陪他走完最后这段路。”

柯瑶握紧碎星石，石片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她看着南珩消失的方向，看着宫墙外那片被风吹动的树梢，忽然明白了。

或许从她触碰那枚玉扳指开始，从她走进这座古墓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和南珩绑在了一起。

她无法逆转他的结局，就像她无法阻止自己爱上他一样。

她站起身，擦掉脸上的眼泪，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

柯瑶“沈青梧，”对着空气说，声音平静却坚定，“通知下去，悬天阙全体出动，不惜一切代价，救出上官鹤。”

空气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回应，像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顾寒江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

碎星石的光影里，他看到了悬天阙的无赦第一次在江湖上展露锋芒，看到了离十六与无赦并肩作战的身影，也看到了……那座衣冠冢前，并排而立的两块墓碑。

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所有的分离都是早有预谋。

柯瑶走向南珩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会陪着他走向那个结局，用她的方式，在他的生命里刻下最深的印记。

而南珩走向结局的每一步，都是在向她证明——

即使知道终点是死亡，遇见你，仍是我最想走的路。

冶炼厂的铁锈味混着夜露，在风里发酵成令人不安的气息。

柯瑶蹲在残江月会馆后巷的墙头上，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砖缝里的青苔。

会馆内一片死寂，只有断山虎压抑的抽泣声断断续续传出来——上官鹤被掳走的消息，像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怎么办？二当家被影阁的人绑走了，咱们连是谁干的都不知道！”断山虎急得在院里转圈，腰间的锁链哗啦作响，“要不……咱们去求七皇子？他是皇子，总能调动些人手吧？”

破云龙蹲在台阶上，指尖转着枚铜钱，闷闷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为啥不行？”

“影阁……针对的是他。”破云龙的声音压得很低，“去了，反倒是拖累。”

柯瑶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