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不知道,掳走上官鹤的,根本不是普通影阁成员,而是高长隐——南珩那位看似严厉、实则步步为营的亲舅舅。
高长隐要的从不是上官鹤的命,而是南珩的反应。
她正想着,忽然听见巷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宋一汀提着盏灯笼,站在巷口的阴影里,脸色苍白得像纸。
她手里攥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针脚歪歪扭扭,显然是听到消息后慌了神。

柯瑶“宋姑娘?”从墙头跳下来,落在她面前。
宋一汀吓了一跳,灯笼差点脱手:“柯……柯姑娘?你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发颤,眼神里满是担忧,却强装镇定,“我……我听说会馆出事了,过来看看……”
柯瑶看着她微微发抖的手,忽然明白——她或许还不认识上官鹤,但那份藏在平静下的焦灼,已经暴露了心意。
就像剧里写的那样,有些缘分,从一开始就注定纠缠。
柯瑶“放心吧,会没事的。”轻声安慰,话音刚落,就见会馆的侧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戴着玄铁面具的男人走了出来。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一双深邃的眼。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腰间悬着柄没有剑鞘的短刃,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老大?”断山虎惊得张大了嘴,“您怎么来了?”
离十六——残江月夜游神的真正主人。江湖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连残江月内部,也只有少数几人见过他的真容。
柯瑶的心脏却在看到那面具的瞬间骤然收紧。
是南珩。
她认得他握刀的姿势,认得他走路时微沉的左肩——那是幼时被高长隐罚跪雪夜落下的旧伤。
他终究还是来了,用了这个她最熟悉、也最心疼的身份。
离十六没有理会断山虎的惊讶,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金属的冷硬:“影阁的人说了什么?”
“他们留了话,”破云龙起身,递过去一张字条,“要您独自去城西冶炼厂,用残江月的名册换二当家。”
离十六接过字条,指尖在“名册”二字上停顿了片刻,眼底闪过一丝冷光:“他们想要的不是名册。”
柯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老大,您不能去!”断山虎急道,“这明摆着是陷阱!”
离十六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柯瑶。面具后的目光似乎带着某种穿透力,让她无处遁形。
离十六“你也觉得是陷阱?”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柯瑶攥紧了袖中的药囊,里面是她连夜配的解毒丹——针对影阁最新的迷药
她知道他在等她的答案,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他似乎总能从她这里得到某种“预知”。
柯瑶“是陷阱。”艰难地开口,“但他们的目标是你,你不去,上官鹤……”
离十六“我知道。”打断她,转身走向巷口,“备马。”
柯瑶望着他决绝的背影,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破庙见到的少年。
那时的南珩,眼底还有未褪的青涩,而眼前的离十六,已经有了十年后那个孤臣的影子。
他正在变成她最熟悉的陌生人。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宋府的偏厅里,宋一梦正对着铜镜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