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的少女穿着一身繁复的襦裙,发髻上插着支沉甸甸的金步摇,每动一下都叮当作响。
这不是她的身体,更不是她的世界——三个时辰前,她还躺在出租屋的沙发上,边吃薯片边吐槽《书卷一梦》里七皇子南珩的“恋爱脑”,下一秒就栽进了这个自称“宋一梦”的身体里。
“小姐,您发什么呆呢?”丫鬟捧着件藕荷色的披风走进来,“楚公子来了,正在前厅等着呢。”

楚归鸿?
宋一梦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铜镜。是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最后黑化的男二?她记得剧里说,宋一梦是楚归鸿的未婚妻!
“我不去!”宋一梦抱着柱子摇头,“我才不要见那个傻白甜!他后来会黑化的,很可怕的!”
丫鬟被她吓得脸色发白:“小姐,您……您说什么胡话呢?楚公子是您的未婚夫啊,而且他人那么好……”
“好个屁!”宋一梦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捂住嘴。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剧情,“我是说……我身子不舒服,不见客。”
正说着,门外传来温润的男声:“一梦,听说你不舒服?我带了御医给你看看。”
宋一梦回头,看见个穿着月白长衫的少年站在门口,眉目清秀,眼神干净得像张白纸

正是楚归鸿。
她心里咯噔一下——这就是那个未来会黑化的人?看起来……确实挺傻白甜的。
“我没事!”宋一梦往后退了两步,摆出防御姿态,“你别过来!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以后会做什么!”
楚归鸿愣住了,眼底满是困惑:“一梦,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好得很!”宋一梦梗着脖子,努力回想剧里的反派语录,“我警告你,离我远点!还有,离那个七皇子南珩也远点,他不是好人!”
楚归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一梦,慎言!七皇子是陛下的儿子,岂能容你随意诋毁?”
“我诋毁他?”宋一梦冷笑,“你等着看吧,他以后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会……”
她的话在楚归鸿骤然变冷的眼神里渐渐消音。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剧里的宋一梦,对南珩的敌意是后来才有的,她现在这么说,太反常了。
“我累了。”宋一梦转过身,背对着他,“你走吧。”
楚归鸿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眉头渐渐皱起。
今天的宋一梦,很不对劲。
冶炼厂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铁锈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离十六独自走进厂区,玄铁面具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冷光。
高长隐站在熔炉边,手里把玩着个青铜酒壶,炉火的红光在他脸上跳跃,显得有些狰狞。
“你来了。”高长隐抬眼,语气平静,“比我预想的早。”
离十六“放了他。”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冷得像淬了冰。
高长隐笑了笑,示意手下掀开旁边的布帘。

上官鹤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看到离十六时,眼睛猛地睁大,拼命摇头。
“别急。”高长隐抿了口酒,“我问你,残江月现在有多少人手?能调动多少粮草?”
离十六没回答,只是握紧了腰间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