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节

林梦的高跟鞋叩击讲台的声响混着粉笔灰扬起。魏无羡瘫在椅背上，校服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松着，露出半截锁骨。当“文化节话剧”几个字从班主任口中吐出时，他瞬间坐直，手肘“咚”地砸在桌上，惊得蓝忘机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

“每个班级必需选出两名同学……”林梦的声音被窗外的蝉鸣割裂。魏无羡转着圆珠笔，余光瞥见蓝忘机垂眸标注课本的侧脸，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他突然伸手按住对方正在书写的笔记本，墨迹在纸上晕开成深色斑点：“蓝湛，你字写得这么好看，演话剧念台词肯定迷倒一片！”

蓝忘机睫毛颤了颤，用钢笔尖轻轻敲开魏无羡的手。他抬手推了推黑框眼镜，镜片反光挡住眼底情绪：“无聊。”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石，清冷又疏离。

语文书第92页的《赤壁赋》在魏无羡眼前渐渐模糊成一团墨影。他偷偷摸出手机，在备忘录里画下歪歪扭扭的简笔画——两个火柴人，一个扎着抹额，一个举着天子笑酒瓶，旁边配文“蓝二公子与他的潇洒同桌”。画到一半，后桌同学踢了踢他的椅子：“魏哥，帮我传个纸条？”

魏无羡接过折成心形的纸条，挑眉看向蓝忘机：“要不要赌五包辣条，这是给你的情书？”蓝忘机握笔的指节泛白，却仍专注地在课本上圈画重点，仿佛周遭喧闹都与他无关。魏无羡凑近时，能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气，混着油墨味在课桌间弥漫。

“忘机兄~”魏无羡故意拖长尾音，把纸条贴在蓝忘机眼前晃动，“人家姑娘说你打球时的样子超帅呢！”蓝忘机终于抬眼，目光扫过纸条上的粉色爱心图案，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聒噪。”话音未落，粉笔头“嗖”地飞来，精准砸中魏无羡后脑勺。

“魏无羡！”林梦的声音骤然拔高，“既然这么有闲心，就来朗读一下课文！”全班哄笑声中，魏无羡慢悠悠站起来，故意摇晃着课本：“大江东去，浪淘尽……”他念到“小乔初嫁了”时，突然扭头冲蓝忘机挤眉弄眼，后者耳尖瞬间泛红，低头翻书的动作快得几乎要撕破纸页。

课间铃声响起的刹那，魏无羡立刻趴到蓝忘机桌上。他从书包夹层掏出素描本，最新一页画着戴着兔子耳朵的蓝忘机，手里还抱着个胡萝卜：“怎么样？是不是超可爱？我打算投稿到文化节的书画展！”蓝忘机终于忍无可忍，合上素描本的力道震得桌面发颤：“胡闹。”

“别这么严肃嘛！”魏无羡撑着下巴，阳光透过窗户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我们一起报名话剧呗？我写剧本，你当男主角，肯定能拿一等奖！”他说得兴起，手舞足蹈间打翻了蓝忘机的保温杯，温水在课本上漫开，洇湿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空气瞬间凝固。蓝忘机盯着被水浸湿的书页，喉结滚动了两下。魏无羡慌忙抽出纸巾擦拭，慌乱中手肘又撞翻了蓝忘机的文具盒，彩铅骨碌碌滚了一地。“对、对不起！”他蹲下身捡笔，抬头时正巧对上蓝忘机无奈又隐忍的眼神，突然“噗嗤”笑出声：“忘机兄，你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

蓝忘机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最后一支彩铅。他把文具归位时，指尖擦过魏无羡手背，触感像羽毛轻轻扫过。窗外的蝉鸣愈发喧嚣，魏无羡望着蓝忘机重新整理笔记的侧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