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宅的会客厅透着股淡淡的檀香,红木茶几上的龙井刚泡出第一缕茶烟,就被推门而入的脚步声搅散了。魏无羡踩着运动鞋的鞋跟转了个圈,黑色卫衣的帽子滑到背上,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两人时,“哟”了一声——蓝曦臣穿了件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的银表;蓝忘机则是标准的蓝氏校服,领口系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捏着本皮质笔记本。
“蓝同学?”江澄的手顿在门把上,黑色校服外套搭在臂弯里,“怎么是你们?”他原以为来的会是蓝启仁或是其他蓝家人,此刻看见这两位学校的“同僚”,喉结动了动,把魏无羡往身后拽了拽。
蓝曦臣站起身,衬衫下摆随着动作拉出道柔和的弧线:“我们也不知道你们会来。”他目光扫过魏无羡手里晃着的合作方案,封面上还贴着张兔子贴纸,“看来是我们双方都没提前问清人选。”
魏无羡已经蹦到沙发边,把方案往茶几上一放,贴纸蹭到蓝忘机的笔记本:“管他谁来,谈合作嘛,坐着说。”他一屁股坐下,沙发陷下去一块,正好挨着蓝忘机的膝盖,“蓝湛,你们带了上次说的画展流程表没?”
蓝忘机从背包里拿出文件夹,指尖刚碰到魏无羡的手背,就被他猛地抽回去——这家伙不知何时摸出副耳机,正往耳朵里塞,线控在卫衣兜里蹭了两下。“我先听首歌提提神。”魏无羡冲他们眨眨眼,耳机罩还没扣牢,露出半只通红的耳垂。
会客厅的吊扇慢悠悠转着,把茶香吹得满室都是。蓝曦臣翻开方案,指尖点在“联合展区划分”那页:“江澄,你们想把话剧周边摆在东边还是西边?蓝氏这边倾向东边,光照更足。”
江澄俯身看方案,黑色衣服的领口蹭到茶几边缘:“西边吧,离出口近,观众散场时顺手就能拿。”他说话时,眼角余光瞥见蓝忘机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魏无羡耳机里漏出的隐约旋律搅在一起。
蓝曦臣刚要接话,魏无羡的耳机突然“啪”地滑下来半只,一道清亮又带点嚣张的歌声炸响在安静的会客厅里:“我本是辅助,今晚来打野!区区三万千,试试又能怎,如何呢?又能怎,如何呢?又何呢?又能怎——”
尾音卡在魏无羡慌忙按暂停的动作里。他举着耳机的手僵在半空,卫衣兜里的手机还在震动,屏幕亮着音乐界面。
蓝忘机握着笔的手顿了顿,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小墨点;蓝曦臣端着茶杯的动作没停,只是茶水晃了晃,差点溅到方案上;江澄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盯着魏无羡的眼神像在看什么智障。
“咳。”蓝曦臣先开了口,指尖把方案往中间推了推,“我们继续说周边定价?”他声音温和得像没听见刚才的插曲,只是耳尖比平时红了些。
蓝忘机低头,在笔记本上补了行字,把墨点圈成个小小的云纹图案。魏无羡把耳机线往兜里塞了塞,试图挽回颜面:“那个……刚是系统推送的广告,特吵。”
江澄从牙缝里挤出句:“闭嘴,谈正事。”他伸手把魏无羡往旁边拨了拨,膝盖撞到蓝忘机的腿,对方没躲,只是把笔记本往自己这边挪了挪,露出上面写着的“蓝氏负责装裱”几个字。
接下来的半小时,会客厅里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响和偶尔的对话。魏无羡规规矩矩地坐着,只是耳机线总从兜里溜出来,在沙发垫上拖出道浅痕。蓝曦臣提到宣传海报时,特意看了江澄一眼:“你们上次话剧的海报设计得不错,这次画展海报,要不要让魏无羡试试?”
江澄刚想说“他只会画兔子”,就见魏无羡眼睛亮了:“我可以!我还能把蓝湛画成模特!”蓝忘机握笔的手紧了紧,耳尖红得像被夕阳烤过。
合作细节敲定签字时,魏无羡的钢笔没水了,伸手去够蓝忘机的笔,指尖碰到对方的指腹,像触电似的缩回来。蓝忘机把笔递给他,笔帽上还沾着点金粉——大概是上次演话剧时蹭到的。
送走蓝氏兄弟时,魏无羡还在念叨:“蓝湛,你那笔借我用几天呗?”蓝忘机没说话,只是把笔往他手里塞了塞,被蓝曦臣笑着拉走了,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晃,像只振翅的白鹤。
门刚关上,江澄就转身,胳膊肘怼在魏无羡肋下:“魏无羡,你是生怕蓝家人不知道你上课偷偷听音乐?”
魏无羡捂着肚子笑:“这不是没忍住嘛,那首战歌超燃的!”他晃了晃手里的钢笔,笔帽上的金粉在光里闪,“再说了,蓝湛都没说我。”
江澄看着他手里的笔,又想起蓝曦臣刚才临走时,笑着说“下次合作可以加个游戏展区”,耳尖莫名有点热。他转身往客厅走,声音闷闷的:“下次再敢在谈正事时听歌,我就把你耳机掰了。”
“对了,你为什么没穿那件衣服?”江澄问到
魏无羡吐了吐舌头“没来的及,而且我不喜欢”
“下次一定要穿”
“知道了,江澄”
魏无羡跟在他身后,钢笔在指间转得飞快,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刚才分明看见,蓝忘机的笔记本上,那个被圈起来的墨点旁边,画了只吐舌头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