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

周末的图书馆浸在浅金色的阳光里，木质书架投下细长的影子，连翻书声都轻得像怕惊扰了尘埃。魏无羡趴在靠窗的长桌上，数学练习册摊开在蓝忘机面前，他用笔杆戳着函数图像：“蓝湛，这个抛物线怎么总拐到我画的兔子耳朵外面？”蓝忘机没说话，拿过他的笔在图上补了道弧线，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混着窗外的蝉鸣，像支安静的调子。

斜对面的座位上，江澄正对着物理题皱眉，黑色水笔在草稿纸上划得飞快。蓝曦臣凑过来，指尖点在受力分析图上：“这里的摩擦力方向反了。”他的袖口沾着点墨水，是刚才帮江澄改题时蹭到的。江澄的耳尖微热，把练习册往他那边推了推：“……知道了。”

最角落的座位被书架挡出片阴影，薛洋把历史课本竖起来当屏障，偷偷在下面转着颗橘子糖。晓星尘敲了敲他的手背：“别玩了，这道题的时间线再理一遍。”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指尖划过课本上的批注，是今早特意提前来写的重点。薛洋“啧”了一声，抓过他的手往自己手心里按：“你写的字比老师的好看，借我抄抄。”

闭馆音乐响起时，魏无羡已经趴在蓝忘机的笔记上睡熟了，嘴角还沾着点口水印。

蓝忘机小心翼翼地把他的练习册收进书包，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肩上。江澄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顿，看见蓝曦臣正帮他把散落的笔插进笔袋，指尖碰到他的钢笔时，两人都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

薛洋拽着晓星尘的手腕往外跑，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滑到脑后，差点撞到门口的借阅机。“慢点。”晓星尘笑着拉住他，从帆布包里拿出颗橘子糖，“奖励你的，今天没捣乱。”薛洋张嘴咬住糖，舌尖卷着糖纸往他手心里塞，黏糊糊的指尖蹭得晓星尘痒得缩回手。

晓星尘的家在老城区的巷子里，爬满爬山虎的木门推开时，发出吱呀的轻响。院子里的兰草刚浇过水，叶尖挂着的水珠在夕阳里闪着光。薛洋踢掉鞋子就往客厅跑，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扑到窗边的藤椅上晃悠：“你家的橘子糖快没了。”

晓星尘换着拖鞋，白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上的银链。“在厨房的糖罐里，自己拿。”他走进书房，把两人的作业本摊在书桌上，台灯的光晕落在摊开的历史课本上，上面还留着薛洋画的小狐狸涂鸦。

薛洋叼着糖走进来，嘴里的橘子味混着兰草香漫开。他凑到晓星尘身后，下巴磕在对方肩上，毛茸茸的发顶蹭得人颈侧发痒：“这道题还是不会。”晓星尘侧过头，鼻尖差点碰到他的额角，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划：“你看，这里的时间节点要和事件对应……”

夕阳透过木格窗斜照进来，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薛洋的目光没在课本上，落在晓星尘握着笔的手上，骨节分明，指尖沾着点墨水，是早上帮他改题时蹭到的。他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点墨渍：“像只小虫子。”

晓星尘的笔顿了顿，墨水滴在草稿纸上洇开个小圈。“别闹。”他的声音有点哑，却没推开靠在肩上的人，只是把糖罐往薛洋面前推了推，“再吃一颗，等下该吃饭了。”

厨房飘来番茄炒蛋的香味时，薛洋正趴在书桌上转笔。晓星尘系着围裙走进来，白衬衫的领口沾着点面粉：“去洗手，马上开饭。”薛洋蹦起来，路过冰箱时瞥见上面贴着张便签，是晓星尘的字迹：“薛洋的橘子糖，记得买。”旁边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狐狸。

餐桌摆在院子里，兰草的清香混着饭菜香漫过来。薛洋扒拉着碗里的番茄炒蛋，突然抬头：“明天还来图书馆？”晓星尘给他夹了块排骨：“嗯，你的历史笔记还没抄完。”薛洋“啧”了一声，把自己碗里的番茄往他碗里拨：“你做的比食堂的好吃。”

暮色渐浓时，巷子里的路灯亮了。薛洋趴在藤椅上晃腿，看着晓星尘在院子里收衣服，白衬衫在晾衣绳上晃悠，像只展翅的鸟。他突然喊：“小星星，你的扣子快掉了。”晓星尘回头时，正看见薛洋举着颗银色纽扣冲他晃，是刚才从沙发缝里摸到的。

晓星尘走过去，刚要伸手接，就被薛洋拽着手腕按在藤椅扶手上。少年低着头，认真地帮他把纽扣系好，指尖划过他的衬衫领口，带着橘子糖的甜味。“系紧点，免得又掉。”薛洋的声音很轻，落在晚风中，像颗刚剥开的糖，甜得恰到好处。

远处传来魏无羡的笑骂声，大概是蓝忘机又在催他背单词。晓星尘抬头时，看见薛洋正盯着自己的手腕，银链在灯光下泛着光，他忽然抬手，轻轻碰了碰少年额前的碎发：“头发该剪了。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