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怒吼

巴黎的天空从未如此沉重。六月的骄阳被乌云吞噬，荣军院的金顶在闪电中忽明忽暗，仿佛一顶悬浮在空中的王冠。拿破仑站在七级大理石台阶上，背后的七面军旗猎猎作响，每一面都绣着不同的军团徽记——从意大利军团的金鹰到近卫军的青铜狮鹫。

十五名传令官分列两侧，每人手中捧着一个鎏金信匣。信匣上雕刻着将要宣战国家的纹章：英国的咆哮雄狮、西班牙的金色城堡、普鲁士的漆黑铁鹰、俄罗斯的双头魔鹰、奥地利的血色盾徽、奥斯曼的银色新月、荷兰的橙色雄狮、葡萄牙的七座金堡、丹麦的红色战斧、挪威的冰雪巨熊、芬兰的蓝色十字剑、瑞典的金色王冠、瑞士的白色十字，以及比利时刚刚设计的幼狮纹章。第十五个信匣最为特殊——通体漆黑，上面用血绘制着缠绕荆棘的九头蛇。

"法兰西的公民们！"拿破仑的声音像惊雷滚过香榭丽舍大街。他抽出那柄神秘的佩剑，剑身上的七个符文同时亮起猩红的光芒。"今天，我们不是向十五个国家宣战——"剑尖划过第一个信匣，英国纹章应声裂开，"而是向整个旧世界宣战！"

近卫军阵列中爆发出一阵金属碰撞声。三万把刺刀同时出鞘，在阴云下形成一片闪烁的钢铁森林。达武元帅亲自击鼓，鼓点模仿着奥斯特里茨战役时的冲锋节奏。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巴黎圣母院的钟声突然自行鸣响，十三下丧钟后，钟楼顶端的石像鬼竟然转动头颅，将空洞的眼眶对准荣军院方向。

拿破仑抓起第一个信匣。"英国！"他撕开猩红色的火漆封印，取出的不是羊皮纸，而是一块浸透鲜血的滑铁卢战场泥土。"你们在暗处放冷箭的时代结束了！"信笺在绿焰中化为灰烬，灰烬却组成一幅英吉利海峡的地图，多佛尔悬崖的位置赫然标着血色的七芒星。

"西班牙！"黄红相间的信匣中飞出一群金属蝴蝶，每只翅膀上都刻着"特拉法尔加"的字样。拿破仑一剑斩落领头的那只，蝴蝶群突然爆炸，在空中形成1812年伊比利亚半岛的战况图。

当打开普鲁士的信匣时，一只活生生的乌鸦冲天而起，爪子上抓着布吕歇尔的元帅杖。更诡异的是，乌鸦开口用德语嘶叫："耶拿！耶拿！"拿破仑的佩剑自动飞起，将乌鸦钉在荣军院的铜门上，鲜血顺着门缝流成腓特烈大帝的侧影。

俄罗斯的信匣最为惊人——开启的瞬间，整个广场温度骤降。信纸上结着冰晶，显现出莫斯科大火和别列津纳河的惨状。拿破仑呼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两个俄文字母："Нет"(不)。

十五个信匣全部开启后，广场地面突然震动。十五道不同颜色的光柱从信匣中射出，在乌云中交织成欧洲地图。每个被宣战国家的首都位置都浮现出一个骷髅标记，而巴黎上空则悬着一柄发光的巨剑。

"现在，让他们听听法兰西的怒吼！"拿破仑将佩剑插入地面。剑身完全没入石板，七个符文顺着裂缝蔓延，最终组成直径百米的七芒星阵。十五名骑兵同时策马冲出，每人背负着特制的铜管——里面装着用十五国语言写就的宣战书，每份文书都混入了对应国家刺客的骨灰。

最震撼的一幕发生在最后。当拿破仑拔出佩剑时，剑尖上挑着一顶无形的王冠。十五国的纹章在虚空中旋转，最终被剑身吸收。天空中的乌云突然形成十五个漩涡，每个漩涡中心都射下一道光柱，精确笼罩在十五名信使的必经之路上。

"他们以为七重诅咒能摧毁我们？"皇帝举起佩剑，所有光柱突然转向，汇聚在剑尖形成耀眼的白光。"我们要让诅咒成为他们的噩梦！"

就在此时，荣军院的地窖传来巨响。十二具穿着历代法国国王盔甲的骸骨破土而出，手持锈剑列队站在拿破仑身后。最古老的那具骸骨——经鉴定是查理曼大帝的遗骨——竟然单膝跪地，将腐朽的王冠举向皇帝。

巴黎所有的狗同时狂吠，塞纳河水逆流而上，卢浮宫收藏的十五国艺术品全部渗出鲜血。而拿破仑只是平静地戴上白手套，从参谋手中接过最后一份文件——用七种文字写成的《全欧洲动员令》，末尾盖着七个火漆印：法兰西百合花、罗马军团鹰旗、查理曼帝国玺、圣殿骑士团徽、所罗门王印记、拿破仑个人纹章，以及那个神秘的倒置七芒星。

当墨水笔尖触及羊皮纸的瞬间，整个欧洲大陆的地脉为之震动。从直布罗陀到乌拉尔山脉，所有剑鞘中的军刀都自动出鞘三寸，指向巴黎方向。而最遥远的挪威峡湾中，维京长船的石雕眼睛突然流下血泪。

"出发。"拿破仑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让十五支远征军同时吹响了进攻号角。号声在阿尔卑斯山间回荡，形成持续半小时的恐怖回声。而在凡人听不见的频率里，某种更古老的号角声正从条顿堡森林深处传来，与法兰西的战争号角形成诡异的呼应。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时，巴黎所有的镜子同时映出同一个画面：拿破仑的倒影头戴铁王冠，手持的佩剑变成了缠绕毒蛇的权杖。而真正的皇帝正凝视着东方，那里，十五团战火已经点燃了欧洲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