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河的水面在晨光中泛着铅灰色的冷光，法军先遣队的马蹄声惊起了芦苇丛中的野鸭。**拿破仑站在河岸高地上，望远镜扫过对岸静谧的森林——太安静了，连只飞鸟都没有。河面上那座完好的石桥像条沉睡的巨蟒，横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工兵检查过了吗？"皇帝放下望远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
"三次检查，陛下。"工兵上校递上一块从桥墩凿下的碎石，"没有火药痕迹，结构完好。"
拿破仑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转向贝尔蒂埃："克劳塞维茨的部队在哪？"
"侦察兵报告，普鲁士主力正在向德累斯顿撤退，只留下少量后卫部队。"参谋长指着地图上三十公里外的标记，"他们连桥头堡都放弃了。"
皇帝突然冷笑一声，拔出佩剑指向石桥："让杜布瓦率轻骑兵过桥侦察，其余部队原地待命。"当副官跑去传令时，他对工兵上校低声补充："在两岸埋设地雷，用最新式的摩擦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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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布瓦中校的五百轻骑兵如旋风般掠过石桥。对岸的森林依旧死寂，只有马蹄声在橡木间回荡。当他们深入树林两公里后，前方侦察兵突然发出夜莺般的口哨——发现普鲁士营地。
营地里的景象令人愕然：篝火还在燃烧，行军锅里的炖菜冒着热气，甚至有几件军大衣随意搭在帐篷绳上。但整个营地空无一人，就像主人刚刚突然蒸发。
"中校！"一个士兵从指挥帐篷钻出来，手里挥舞着文件，"找到撤退命令！普鲁士人确实在往东跑！"
杜布瓦仔细查看文件上的印章和笔迹，确实是克劳塞维茨的签名。他刚要下令追击，突然注意到地图桌上有个奇怪的痕迹——一杯打翻的咖啡，液体流向与营地所在的山坡坡度不符。
"撤退！立刻撤退！"他调转马头大喊，"这是个该死的——"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石桥在雷鸣般的轰响中四分五裂，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与此同时，森林里突然冒出数百个枪口火焰，子弹如暴雨般倾泻向轻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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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在西岸目睹桥体坍塌的瞬间，佩剑已铿然出鞘："炮兵掩护！工兵架浮桥！"但更令他震惊的是对岸森林里升起的蓝白色信号弹——那是约定好的胜利信号，本该由杜布瓦发射。
"陛下！"贝尔蒂埃脸色惨白，"那是我们的信号弹！普鲁士人缴获了..."
皇帝一拳砸在炮兵阵地的弹药箱上："停止渡河！"他死死盯着对岸，看着幸存的法军骑兵被赶向河边。最残酷的是，普鲁士人故意留下一条狭窄的滩头，让败兵有希望逃生却又无法真正逃脱。
克劳塞维茨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对岸高地。即使隔着宽阔的河面，拿破仑也能感受到那道冰冷的目光。普鲁士将军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然后举起杜布瓦的佩剑——剑尖上挑着那封"撤退命令"。
"传令北海舰队。"拿破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要他们的战舰出现在易北河，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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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后，法军工兵尝试用绳索渡河送信。但当第一名志愿者游到河心时，对岸突然亮起数十盏探照灯——普鲁士人居然把实验用的电弧灯搬到了前线。强光下的游泳者成了活靶子，河水很快被染红。
拿破仑在指挥部来回踱步，突然停下脚步："热气球准备好了吗？"
"三具侦察气球已就绪，但..."航空队长欲言又止，"普鲁士人肯定准备了防空火力。"
皇帝撕下一张便笺，写下寥寥数语："那就让他们打。"他将纸条塞进铜管交给队长："用最好的飞行员，系留绳长度设为...三百米。"
这个高度刚好在大多数滑膛炮射程之外，却又足够看清对岸布防。当热气球在夜色中升起时，普鲁士阵地果然枪炮齐鸣。但正如拿破仑所料，炮弹全在气球下方爆炸。
凌晨时分，侦察报告摆在皇帝面前：克劳塞维茨的主力根本没走，他们在下游三公里处的河湾构筑了隐蔽炮台。更糟的是，地图上标注的浅滩全是假情报——那里实际水深超过五米。
"让舰队带穿甲弹。"拿破仑用红铅笔圈出炮台位置，"我要看普鲁士人的骨头能比战舰装甲硬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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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中，法军水兵正在给北海舰队的炮舰挂载额外装甲。突然，上游传来奇怪的轰鸣声——不是雷声，而是某种机械的咆哮。哨兵举起望远镜，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十几艘冒着黑烟的怪船正顺流而下，船身覆盖着铁皮，船头装着巨大的铁锥。
"水雷！放水雷！"法军舰长声嘶力竭地喊道。但为时已晚，首当其冲的"复仇"号被铁锥拦腰撞断，弹药库的殉爆将半边天空染成橘红色。
这些普鲁士的蒸汽冲角舰虽然粗陋，却在狭窄河道里发挥了可怕威力。当第四艘法军炮舰倾覆时，拿破仑终于下令剩余舰只撤退。他站在燃烧的码头边，看着漂满尸体的河面，突然对贝尔蒂埃说：
"记下这个日子，1811年4月17日。"皇帝的声音异常平静，"告诉巴黎的科学院，我要他们半年内造出能对抗这种怪船的武器。"
对岸的普鲁士阵地上，克劳塞维茨正用缴获的法军望远镜观察这一幕。他转身对副官说："给柏林送信，我们需要更多蒸汽机，更多铁甲。"顿了顿，又补充道："再给沙皇送个口信——猛兽的第一滴血，已经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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