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尼黑的黄昏笼罩在一片不安的寂静中。巴伐利亚王宫的议事厅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国王马克西米利安一世紧锁的眉头。窗外,远方的地平线上,法军的炮声隐约可闻,如同沉闷的雷鸣,提醒着所有人——拿破仑的大军正在逼近。
“陛下,我们必须立刻做出决定。”国防大臣冯·克雷格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法军前锋距离慕尼黑已不足三十里,而我们的军队……根本无力阻挡。”
国王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橡木长桌,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大臣。亲法派与反法派早已泾渭分明,此刻更是剑拔弩张。财政大臣霍夫曼猛地站起身,面色涨红:“向拿破仑投降?这是耻辱!我们应当联合奥地利,死守慕尼黑!”
“死守?”外交大臣施泰因冷笑一声,“奥地利自身难保,他们的军队在乌尔姆被拿破仑打得溃不成军,现在连维也纳都岌岌可危。我们拿什么守?靠你那满腔热血吗?”
争论愈演愈烈,而国王的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巴伐利亚是小国,夹在法国与奥地利之间,稍有不慎便会沦为战场。他想起十年前,拿破仑曾在奥斯特里茨以少胜多,粉碎了第三次反法同盟。那时的巴伐利亚选择了观望,而今天,历史再次逼迫他做出抉择。
“够了。”国王抬手,厅内瞬间安静。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们不会投降,但也不会无谓抵抗。传令下去,开放所有道路,允许法军通行,并提供必要的补给。”
霍夫曼瞪大眼睛:“陛下!这无异于屈服!”
“这是生存。”国王冷冷道,“若抵抗,慕尼黑将化为焦土;若妥协,我们至少能保全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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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法军的先头部队已抵达城郊。拿破仑骑在一匹纯白的阿拉伯战马上,身披灰色军大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这座未设防的城市。他的参谋长贝尔蒂埃策马靠近,低声道:“陛下,巴伐利亚人似乎不打算抵抗。”
拿破仑嘴角微扬:“聪明人。”
很快,一队巴伐利亚骑兵从城门疾驰而出,为首的正是国防大臣冯·克雷格。他在拿破仑面前勒马,微微欠身:“皇帝陛下,我国国王愿提供一切便利,只求您的军队不扰民。”
拿破仑略一颔首:“告诉你们的国王,他的明智将得到回报。但我需要他的骑兵——至少三千人,随我东进。”
克雷格面色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我会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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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慕尼黑的街道上,法军的队列如长蛇般穿行。市民们紧闭门窗,只敢从窗帘缝隙中窥视这支威名赫赫的军队。而在王宫的一间密室内,一名年轻的巴伐利亚军官正匆匆书写密信。
“法军主力已转向奥地利,预计三日内抵达里德防线……”
他刚封好信件,房门突然被推开。两名法国近卫军持枪而入,为首的军官冷冷道:“冯·特洛塔中校,你被捕了。”
军官面色惨白:“这……这是误会!”
法国军官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正是他此前传递的情报副本。“你们的密码太简单了。”他讥讽道,“皇帝陛下早就知道你们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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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拿破仑在慕尼黑广场检阅了巴伐利亚提供的骑兵。国王站在观礼台上,面色阴沉。贝尔蒂埃低声道:“陛下,那些密谋者怎么处理?”
拿破仑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公开处决太浪费时间。把他们交给巴伐利亚国王自己处置——让他明白,背叛的代价。”
随着军号声响起,法军主力开拔,向东方的奥地利边境疾驰而去。慕尼黑的钟声在风中飘荡,仿佛在为一个时代的转折而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