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的冬夜笼罩在不安的寂静中。美泉宫的走廊里，烛火摇曳，映照出匆匆穿行的侍从们紧绷的面容。老皇帝弗朗茨二世站在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目光穿透玻璃，却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远处，多瑙河对岸的军营灯火稀疏——本该驻扎五万大军的平原，如今只剩下不到两万人的残部。
"陛下，前线急报。"
侍从长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封信，火漆上印着里德防线的纹章。弗朗茨拆开信，扫了一眼，脸色瞬间阴沉如铁。
"科洛夫拉特这个废物！"他突然暴怒，将信纸狠狠拍在桌上，"他竟敢说军队士气低落？朕给了他整整三个月的军饷！"
宫廷总管梅特涅站在阴影中，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他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奥地利军队在乌尔姆的惨败后，士兵们对战争的热情早已消磨殆尽。而现在，拿破仑的大军正穿过巴伐利亚，朝着维也纳直扑而来。
"召集内阁。"弗朗茨的声音沙哑，"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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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会议在午夜召开。美泉宫的议事厅内，主战派与主和派针锋相对，火药味浓得几乎能点燃空气。陆军大臣科洛夫拉特面色灰败，额头上还缠着绷带——他在乌尔姆战役中侥幸逃生，却带回了一支溃不成军的部队。
"我们必须死守维也纳！"科洛夫拉特一拳砸在桌上，"如果连首都都放弃，奥地利还有什么尊严可言？"
财政大臣施塔迪翁冷笑一声："尊严？你拿什么守？国库已经空了，士兵们连靴子都穿不起！"
"我们可以向俄罗斯求援——"
"等俄军赶到，拿破仑早就坐在你的椅子上了！"
争论愈演愈烈，而梅特涅始终沉默。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角落里一个年轻军官身上——卡尔大公的副官，正对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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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维也纳郊外的一栋隐秘宅邸内，烛光昏暗。卡尔大公——弗朗茨的弟弟，奥地利军队中最受爱戴的将领——正与一群年轻军官低声密议。
"时机到了。"卡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哥哥已经失去理智，继续抵抗只会让奥地利万劫不复。"
一名少校犹豫道："殿下，政变……这是叛国罪。"
卡尔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信封上印着法兰西帝国的鹰徽。"拿破仑承诺，只要我们放弃抵抗，奥地利将保留大部分领土，甚至能在未来的欧洲秩序中占据一席之地。"他环视众人，"而如果我们继续战斗，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
军官们交换着眼神。他们大多出身平民，早已对腐朽的贵族统治不满。乌尔姆的惨败更是让他们看清了一个事实：奥地利无法独自对抗拿破仑。
"为了奥地利。"卡尔举起酒杯。
"为了奥地利。"众人低声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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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政变开始了。
一队精锐近卫军悄无声息地控制了美泉宫的所有出入口。当弗朗茨被脚步声惊醒时，卡尔已经站在他的床前，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士兵。
"你……"弗朗茨的瞳孔骤然收缩。
"哥哥，你太累了。"卡尔的声音温柔得近乎残忍，"该休息了。"
天亮时分，维也纳的市民们惊讶地发现，皇宫上空飘扬的旗帜换成了蓝白相间的哈布斯堡新旗——这是卡尔大公派系的标志。街头贴满了告示，宣布弗朗茨二世"因健康原因"退位，由卡尔大公摄政。
而在里德防线的战壕里，奥军士兵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法军的先锋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而维也纳的补给车队已经整整一周没有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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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里德三十里外的小山坡上，拿破仑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维也纳果然乱了。"他对贝尔蒂埃说，"我们的朋友卡尔动作比预想的还快。"
贝尔蒂埃皱眉："陛下，如果奥军不知道政变的消息，他们可能会死战到底。"
拿破仑轻笑一声："那就让他们'意外'得知这个消息。"
他招手唤来一名参谋："去找些巴伐利亚骑兵，给他们换上奥地利军服，再给他们几面卡尔大公的新旗。"
当夜，一队"奥地利溃兵"冲进了里德防线，哭喊着维也纳已经陷落，卡尔大公下令全军投降。
谣言如野火般蔓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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