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幔般笼罩着里德平原,将奥军构筑的防御工事掩映在一片朦胧之中。奥军统帅卡尔大公(与维也纳政变的卡尔大公同名不同人)站在前沿哨塔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木质栏杆。这位年近五十的老将眼中布满血丝——自从乌尔姆惨败后,他已经连续三夜未曾合眼。
"报告!前方侦察兵发现法军先头部队!"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
卡尔大公猛地直起身子:"距离?人数?"
"约五里外,轻骑兵一个团,后面跟着至少三个步兵师...还有..."传令兵咽了口唾沫,"我们看到了皇帝的鹰旗。"
哨塔上的军官们顿时骚动起来。卡尔大公的副官压低声音:"阁下,要不要立即准备炮击?"
老将军没有立即回答。他举起望远镜,镜片中倒映出远处缓缓推进的法军纵队。那支军队行进得如此从容,仿佛不是在逼近战场,而是在进行一场胜利游行。
"不。"卡尔大公突然放下望远镜,"传令下去,全军保持戒备,但不要开第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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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军阵中,拿破仑正骑着他那匹著名的白色战马"马伦哥"缓步前行。贝尔蒂埃策马靠近:"陛下,奥军阵地上有异常。他们明明发现了我们,却没有任何动作。"
拿破仑嘴角微扬:"他们在等。"
"等什么?"
"等维也纳的消息。"拿破仑从怀中掏出一封盖着哈布斯堡家族火漆的信件,"我们的卡尔大公朋友已经准备好了劝降书。达武!"
年轻英俊的达武元帅立即上前:"陛下?"
"带上我的卫队,举白旗过去。告诉奥地利人,他们的皇帝已经退位,继续抵抗只会徒增伤亡。"
达武犹豫道:"如果他们不信..."
"那就让他们不信。"拿破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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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达武率领的白旗使团接近奥军前沿时,一场奇特的场景出现了。奥地利哨兵紧张地举着枪,却无人敢开火。达武在阵前五十步处勒马,高声宣读卡尔大公的劝降书。
哨所里的奥军军官面面相觑。"这一定是诡计!"一名少校喊道,"维也纳怎么可能一夜易主?"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突然扬起一片尘土。一队骑兵高举着蓝白相间的新式奥地利军旗,风驰电掣般冲向奥军阵地。"维也纳已经投降!卡尔大公万岁!"他们用纯正的维也纳口音高喊着。
奥军阵地顿时大乱。这些"溃兵"实际上是拿破仑精心挑选的巴伐利亚骑兵,他们穿着事先准备好的奥地利军服,带着精心伪造的命令文书。
卡尔大公在哨塔上目睹这一切,脸色铁青。"准备..."他的命令还没说完,一枚炮弹突然在阵地前方爆炸——没有弹片,只有震耳欲聋的声响和漫天烟尘。
"空包弹!"经验丰富的老将军立即明白过来,"这是心理战!"
但为时已晚。奥军左翼已经开始出现逃兵,恐慌如瘟疫般蔓延。更糟的是,真正的维也纳信使此刻终于冲破封锁,送来了卡尔大公的亲笔手谕。
当老将军颤抖着读完手谕,他缓缓摘下佩剑,对副官说:"升起白旗吧。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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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拿破仑骑着"马伦哥"缓缓进入里德广场。奥军士兵垂头丧气地列队站在两侧,武器整齐地堆放在中央。卡尔大公双手捧着佩剑,在广场中央等候。
拿破仑下马,却没有立即接过佩剑。他环视四周,突然用德语高声说道:"奥地利士兵们!你们已经为祖国尽到了职责!现在,我以法兰西皇帝的名义宣布,所有放下武器的士兵都可以带着荣誉回家!"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难以置信的私语。拿破仑继续道:"从今天起,法兰西与奥地利将成为盟友!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东方的野蛮人,而不是彼此!"
这番演讲产生了奇效。不少奥地利士兵眼中的恐惧逐渐变成了困惑,继而变成了某种希望。当拿破仑终于接过卡尔大公的佩剑时,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将剑又插回了老将军的剑鞘。
"保留您的佩剑,将军。法兰西需要像您这样经验丰富的指挥官。"
这一举动彻底击碎了奥地利人最后的抵抗意志。当天傍晚,里德的酒馆里已经能看到法奥两军军官把酒言欢的场景。而在临时指挥部里,拿破仑正对着地图沉思。
"陛下在担心什么?"贝尔蒂埃问道。
拿破仑用指挥棒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点:"维也纳的卡尔大公太顺从了...顺从得令人不安。"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忙进来:"报告!俄军先锋部队已经越过喀尔巴阡山脉!"
拿破仑的指挥棒"啪"地一声折断在地图上。他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果然...我们的奥地利朋友还留了一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