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开始招收非巫师学生后，瑟琳娜转学而来。
魔药课上，德拉科嘲笑她切割毒触手的手法：“吸血鬼就该滚回棺材里。”
当晚禁林，他被八眼巨蛛袭击时，瑟琳娜用身体挡下致命毒刺。
“为什么救我？”他嘶声问。
她抹去嘴角血迹：“因为你的血闻起来……像没熟的酸苹果。”
天文塔顶，瑟琳娜露出尖牙：“现在逃还来得及。”
他却伸手触碰她冰冷的脸颊。
魁地奇赛后，潘西辱骂瑟琳娜是“怪物”。
德拉科当众扣住潘西手腕：“她受我庇护。”
医疗翼里，他割开手掌：“我允许你饮血。”
瑟琳娜含泪吸吮伤口：“以血立誓，永为汝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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坩埚里升起的粘稠蒸汽模糊了斯内普教授瘦削而阴郁的身影，如同盘踞在讲台前的一片不祥的乌云。地下教室里特有的阴冷空气仿佛渗入骨髓，带着陈年魔药材料的霉味和地窖石壁的潮湿气息。德拉科·马尔福懒洋洋地靠在冰冷的石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银质蛇头袖扣。他灰蓝色的眼珠扫过教室，带着惯有的、毫不掩饰的审视，最终落在前排那个突兀的、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瑟琳娜·诺克斯。
这个名字在斯莱特林，乃至整个霍格沃茨，都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窃窃私语。她是今年新政策下塞进来的“非传统生源”，一个彻头彻尾的外来者。德拉科的嘴角勾起一丝惯常的、刻薄的弧度。瞧瞧她，苍白得像刚从古墓里被挖出来的陪葬品，安静得如同幽灵，一头浓密的深棕色卷发衬得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愈发透明。她身上还总是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奇特的甜腥气，与魔药教室里的各种怪味混合在一起，却奇异地挥之不去，让德拉科莫名地有些烦躁。一个异类，一个闯入巫师圣地的怪物。
“切割毒触手根茎，”斯内普低沉丝滑的声音如同毒蛇滑过地面，在寂静的教室里回响，“要求是均匀、细薄，薄到近乎透明。任何粗劣的操作，都会导致其汁液剧烈喷溅。相信我，那滋味……”他拖长了调子，冰冷的视线扫过几个明显手抖的一年级新生，“你们绝不会想尝试。现在，开始。”
教室里立刻响起一片小心翼翼的切割声和紧张的呼吸。德拉科拿起他那把银柄的、锋利得能轻易割断发丝的小刀，姿态优雅地处理着自己面前的毒触手根茎。他动作娴熟，带着马尔福家族特有的矜持和精准，切下的薄片几乎能透光。他满意地扬了扬下巴，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瞟向前排。
瑟琳娜正低头对付着她的那份毒触手。她的动作快得有些诡异，小刀在她苍白纤细的手指间几乎化作一道银色的残影，切割的“沙沙”声短促而密集，如同某种节肢动物在暗夜里爬行。更令德拉科眯起眼睛的是，她的刀法并非斯内普要求的细腻均匀，反而透着一股原始而高效的野蛮力量，每一刀都深及核心，仿佛不是在处理魔药材料，而是在……肢解猎物。那些被粗暴切开的根茎断口处，粘稠的、带着腐蚀性的暗绿色汁液正无声地渗出、汇聚。
“嘿，小心点，怪物！”潘西·帕金森尖细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在瑟琳娜身后响起。潘西夸张地用手帕掩住口鼻，身体向后仰去，好像瑟琳娜身上散发的是致命的瘟疫，“你那恶心的汁液都快溅到我了！真不明白邓布利多怎么想的，让这种东西混进霍格沃茨！”她身边的几个斯莱特林女生发出附和般的嗤笑声。
瑟琳娜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潘西只是一只恼人的蚊蝇。她只是微微侧了侧头，深棕色的卷发滑落，遮住了小半张脸。然而，就在这瞬间，潘西身旁一个笨手笨脚的拉文克劳男生猛地一抖手腕——他试图将切割好的薄片转移进坩埚，却失手打翻了盛放毒触手汁液的小碟。
粘稠的、冒着刺鼻白烟的暗绿色液体像一条毒蛇般弹射而出，直扑潘西毫无防备的脸颊！
“啊——！”潘西的尖叫卡在喉咙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按下了暂停键。德拉科清晰地看到潘西脸上瞬间褪尽的血色和绝望的恐惧。然而，预想中的腐蚀和惨叫并未发生。
瑟琳娜的身影在他视网膜上只留下一道深棕色的、模糊的残影。仿佛她一直就站在那个位置，又仿佛她根本未曾移动过。她挡在了潘西身前，苍白的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抬起，五指张开，精准地挡在了毒液飞溅的轨迹上。
“嗤——”
刺耳的声音伴随着白烟升起。几滴毒液溅落在瑟琳娜的手背和那身崭新的霍格沃茨长袍袖口上。布料瞬间被腐蚀出几个焦黑的破洞，边缘卷曲。她的皮肤也迅速泛起一片骇人的红肿，甚至隐约透出焦黑的颜色。
整个魔药课教室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一幕惊呆了。潘西瘫软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脸上残留着劫后余生的茫然和更深一层的惊恐——对瑟琳娜那非人速度的惊恐。
德拉科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石地上刮出刺耳的噪音。刚才那速度……绝不是人类能达到的！那些关于她的流言，那些低语，此刻像冰冷的毒蛇一样缠上他的心脏。怪物！她果然是个怪物！
“肮脏的吸血鬼！”德拉科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一种被冒犯的愤怒而拔高，带着尖锐的破音，清晰地撕裂了地下教室的寂静，“收起你那套恶心的把戏！滚回你的棺材里去！霍格沃茨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他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排斥，手指紧紧攥成了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死死盯着瑟琳娜被毒液灼伤的手背，那红肿焦黑的伤口，在周围苍白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某种邪恶的烙印。
瑟琳娜缓缓转过身。深棕色的卷发下，她的脸依旧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然而那双眼睛……德拉科的心猛地一沉。那不是人类的眼睛！在昏暗的魔药课地下教室幽绿的火光映照下，那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短暂、却无法错认的、冰冷而纯粹的金色光芒，如同深埋地底的黄金矿脉在瞬间暴露，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心悸的审视。
她没有看吓得瘫软的潘西，也没有看打翻毒液的拉文克劳男生，那双仿佛凝固着千年寒冰的眼睛，径直锁定了德拉科。
她的嘴唇几乎没有动，一个低沉、平稳、毫无波澜的声音却清晰地钻进了德拉科的耳朵，像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他因为愤怒而沸腾的血液深处：
“马尔福先生，”瑟琳娜的声音像一块投入深潭的冰，激起德拉科内心无声的寒意，“你的血液闻起来……像一颗没熟透的酸苹果。”她微微偏了下头，目光掠过德拉科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脖颈，那里青色的血管正急促地搏动着，“焦虑的味道，很浓烈。”
话音落下，她不再理会任何人。只是垂下眼帘，看着自己手背上那片狰狞的灼伤，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那只是沾染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灰尘。她转身，径直走向教室角落的清洗台，拧开冰冷的水龙头，将那只受伤的手伸到哗哗的水流之下冲洗。水流冲走了残留的毒液，也冲走了那短暂的、令人不安的金色光芒。只留下德拉科僵立在原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那句带着非人洞察力的低语在他脑中嗡嗡作响，混合着魔药蒸汽的苦涩气味，让他胃里一阵翻搅。地下教室里，只剩下水流冲刷石槽的冰冷回响，和他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 * *
霍格沃茨城堡庞大的阴影在黄昏的暮色中不断拉长，如同蛰伏的巨兽，将走廊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晚餐时间已过，人声渐稀，只剩下石墙深处不知名管道传来的空洞滴水声，嗒…嗒…嗒…敲打着沉寂。德拉科·马尔福独自一人快步走在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回廊上，光洁的黑色皮鞋踩在冰冷的石砖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声响。他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的墨绿色长袍，试图驱散那股自魔药课后就盘踞在骨髓里的寒意。
那句冰冷的低语——“你的血液闻起来……像一颗没熟透的酸苹果。焦虑的味道，很浓烈”——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脑中反复回荡。那双短暂掠过金色的非人眼眸，更是像烙印一样灼烧着他的神经。焦虑？他，德拉科·马尔福，高贵的马尔福家族继承人，怎么可能被一个肮脏的吸血鬼看穿？耻辱感混合着一种被窥探、被冒犯的愤怒，在他胸口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毁。他需要回到公共休息室，回到那些纯血统的、安全的、正常的世界中去，用壁炉的温暖和克拉布、高尔愚蠢的附和来驱散这令人作呕的感觉。
然而，就在他即将拐过一个堆满废弃盔甲的昏暗转角时，一阵极其轻微的、如同夜风拂过枯叶般的脚步声让他骤然停住。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那声音来自前方，方向……正是通往城堡偏僻侧翼和禁林边缘的废弃走廊。
一个念头像毒蛇般钻入脑海：是她！瑟琳娜·诺克斯！
理智在尖叫着让他转身离开，回到安全的人群中去。但那股被挑衅的、属于斯莱特林王子的傲慢，以及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那非人存在强烈吸引的危险好奇心，却如同魔鬼的诱惑，牢牢攫住了他的双脚。德拉科屏住呼吸，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石墙，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
昏黄摇曳的壁灯下，那个深棕色的身影正独自前行。瑟琳娜的步伐无声无息，像一道贴着地面滑行的影子。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身后的窥视者，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那扇沉重的、布满铁锈的侧门——那扇门，德拉科知道，通往城堡后方那片荒芜的庭院，再往前，就是幽暗深邃、被列为禁地的霍格沃茨禁林边缘。
她要去禁林？夜晚？一个吸血鬼？无数危险的念头在德拉科脑中炸开。他像着了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他不再犹豫，身体比思考更快一步地行动。他无声地拉开一段距离，利用廊柱的阴影和墙壁的凹陷作为掩护，如同一个蹩脚的幽灵，远远地尾随在那个深棕色的身影之后。每一步都踩在心跳的间隙里，每一次衣袍的轻微摩擦都让他心惊肉跳。
穿过废弃的庭院，冰冷的夜风夹杂着草木腐朽和泥土的腥气扑面而来，吹得德拉科的长袍猎猎作响。前方，瑟琳娜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径直没入了禁林边缘那片浓得化不开的、如同凝固墨汁般的黑暗之中。德拉科站在禁林边缘，脚下是城堡庭院修剪整齐的草地，再往前一步，便是盘根错节、枝桠扭曲如鬼爪的古老森林。林间弥漫着浓重的、带着腐烂气息的雾气，月光在这里被彻底绞碎，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
他犹豫了。深入禁林？在夜晚？跟踪一个吸血鬼？这简直是疯了！家族的责任、父亲的期望、他宝贵的生命……无数个声音在脑中警告。但瑟琳娜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里，只留下一个充满诱惑和危险的谜团。德拉科咬了咬牙，属于少年的那份近乎愚蠢的冲动和对那个异类无法言说的探究欲最终压倒了恐惧。他抽出魔杖，低声念道：“荧光闪烁（Lumos）。”一点微弱的光芒在杖尖亮起，如同风中残烛，勉强驱散他身周几尺的浓重黑暗。他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带着腐朽和泥土的气息，一头扎进了那片吞噬一切的墨色森林。
禁林内部的黑暗是粘稠的、有实体的，仿佛无数冰冷的触手缠绕上来。魔杖尖端那点可怜的荧光，只能照亮脚下盘虬错节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藓，反而将更远处的黑暗衬托得更加深邃莫测。头顶是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枝叶，将本就稀薄的星光彻底隔绝。四周死寂无声，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踩碎枯枝败叶的脆响，以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疯狂的搏动声，在这片绝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他失去了瑟琳娜的踪迹。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从脚底蔓延上来，侵蚀他的四肢百骸。他是不是迷路了？是不是太鲁莽了？禁林里游荡着多少危险生物？八眼巨蛛……这个念头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脑海，让他瞬间头皮发麻。
就在他几乎要被恐惧压垮，准备转身逃离这地狱般的黑暗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沙沙”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更像是……某种液体滴落，或者……吮吸？
德拉科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几乎是本能地、用尽全身力气将魔杖尖端那点微光死死按在袍子上，将自己彻底沉入黑暗的怀抱。他像一尊石化的雕像，连呼吸都屏住了，只有眼珠在黑暗中疯狂地转动，试图捕捉声音的来源。
他艰难地、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僵硬的脖子，目光穿过前方几棵巨大古树交错的缝隙。借着从极高极远的枝叶缝隙中偶然漏下的一缕微弱得几乎不存在的月光，他看到了。
瑟琳娜。
她背对着他，单膝跪在一棵三人合抱粗的巨树根部。月光吝啬地勾勒出她深色长袍模糊的轮廓和那头浓密的深棕色卷发。她的肩膀微微耸动，头颅低垂，似乎正俯视着树根下阴影最浓重的地方。那“沙沙”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就是从那片黑暗中传出来的，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德拉科的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衣。他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尝到了一丝腥甜的铁锈味，才勉强压抑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惊叫。她在进食！在吸食什么？某种动物的血液？这个认知让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冻结了，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就在这时，瑟琳娜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下。她微微侧过头，月光短暂地照亮了她苍白的下颌线条。德拉科惊恐地看到她抬起一只手，似乎是用袖口，极其快速地擦拭了一下嘴角。
就是这一瞬间的、极其细微的动静。
“咔嚓！”
德拉科脚下，一根早已腐朽、隐藏在厚厚落叶下的枯枝，毫无预兆地断裂了！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禁林中如同惊雷炸响！
瑟琳娜的身影瞬间凝固。下一秒，她猛地站了起来，以一个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霍然转身！深棕色的卷发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那双眼睛！德拉科的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不再是魔药教室里惊鸿一瞥的暗金，此刻，在绝对的黑暗中，那双眼睛如同两簇熊熊燃烧的金色火焰！冰冷、纯粹、非人！带着捕食者锁定猎物时最原始的、令人窒息的杀意，穿透层层黑暗，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德拉科藏身的灌木丛上！
被发现了！
德拉科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他再也顾不上隐藏，猛地从藏身的灌木丛后蹿出，魔杖尖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荧光闪烁（Lumos Maxima）！”他试图用强光逼退那双可怕的金色眼睛，同时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来路——他记忆中城堡的方向——亡命奔逃！
“沙沙沙——！”
“沙沙沙——！”
不是风声！是无数条腿在厚厚落叶上疯狂爬行的声音！那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德拉科制造出的那点可怜的光亮！浓雾中，惨淡的月光勾勒出数个巨大而狰狞的轮廓——长满钢针般黑毛的、水桶般粗细的步足，高高扬起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巨大螯肢，还有那数对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残忍红光的复眼！
是八眼巨蛛！而且不止一只！它们被强光和人类的奔跑声彻底激怒了！
“不——！”德拉科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魔杖胡乱地指向最近的一个巨大黑影：“昏昏倒地（Stupefy）！”红色的光芒射出，却只在那覆盖着厚厚甲壳的巨螯上溅起几点微不足道的火花，反而更加激怒了对方。
一只体型最为庞大的巨蛛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如同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它庞大的身躯带着令人窒息的风压，高高跃起！月光照亮了它腹部末端那根如同巨大黑曜石长矛般的、末端滴落着粘稠毒液的毒刺！那致命的尖刺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对准了德拉科毫无防备的后心，狠狠刺下！
死亡冰冷的吐息瞬间扼住了德拉科的喉咙。他瞳孔放大，映出那急速放大的、闪着幽蓝毒光的矛尖。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他甚至连闭眼都来不及。
就在那毒刺即将洞穿他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深棕色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闪电，以超越人类视觉极限的速度，凭空出现在他与那夺命毒刺之间！
是瑟琳娜！
德拉科只看到一片深棕色的衣袍在眼前猛地扬起，如同绝望中展开的羽翼。紧接着，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仿佛皮革被巨力刺穿的“噗嗤”声，伴随着骨骼碎裂的细微“咔嚓”声，狠狠撞进他的耳膜！
时间仿佛凝固了。
瑟琳娜的身体被那股恐怖的冲击力撞得向前扑倒，几乎与德拉科撞在一起。她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却硬生生用后背承受住了所有的力量，将德拉科牢牢护在身下。那只巨大的、致命的毒刺，穿透了她单薄的肩膀下方，从前胸刺出！暗红色的、粘稠的血液瞬间涌出，浸透了深色的长袍布料，在惨淡的月光下晕开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深色污迹。
浓重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瞬间弥漫开来。
那只发动袭击的巨蛛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阻挡弄得愣了一下，发出困惑的嘶嘶声。
瑟琳娜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纯粹金色火焰的眼睛，此刻因为剧烈的痛楚和某种更为原始的狂暴而显得异常骇人。她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完全不似人类的咆哮，如同受伤的远古凶兽。那咆哮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般扩散开来！
周围那些蠢蠢欲动、正准备一拥而上的八眼巨蛛群，在这声充满非人力量的咆哮下，竟齐刷刷地顿住了！它们闪烁着红光的复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一种生物本能的、深切的恐惧！几只较小的巨蛛甚至开始畏缩地向后退去。
“滚！”瑟琳娜的声音嘶哑变形，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来自食物链更高阶层的命令。她的金色瞳孔死死锁定着那只刺穿她的巨蛛首领。
巨蛛首领庞大的身躯明显僵硬了。它那对巨大的螯肢不安地开合着，发出“咔哒咔哒”的碰撞声。它似乎在权衡，在瑟琳娜那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眼睛和猎物之间犹豫。几秒钟的僵持，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最终，对那非人存在的本能的、压倒性的恐惧占了上风。巨蛛首领发出一声不甘的、短促的嘶鸣，猛地拔出了那根沾满暗红血液的毒刺。剧痛让瑟琳娜的身体再次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巨蛛首领不再看地上的两人，迅速而无声地转身，庞大的身躯没入浓雾和黑暗。其余的巨蛛也如同退潮般，带着一阵“沙沙”的急促声响，转眼间消失在禁林深处。
死寂重新笼罩了这片小小的空地。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两个重叠在一起、剧烈喘息的身影。
德拉科瘫软在地，后背被冰冷的泥土和腐叶浸透。他仰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压在他身上的瑟琳娜。她的脸距离他只有咫尺之遥，苍白得如同月光下的瓷器，冷汗浸湿了额前的卷发，紧贴在皮肤上。剧痛让她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嘴唇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但那双眼睛……那双金色的火焰并未完全熄灭，依旧残留着冰冷的余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痛苦、愤怒，还有一丝……挣扎？
“为…为什么？”德拉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劫后余生的恐惧。他死死盯着瑟琳娜胸前那个仍在不断渗出暗红血液的恐怖伤口，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被那刺目的红色灼烧，“为什么救我？你明明可以……”可以看着我死，甚至可以加入它们……
瑟琳娜支撑着身体的手臂在剧烈地颤抖，额角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她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似乎都牵扯到那可怖的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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